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等到第二天和陳嫣一起吃點心的時候,陳如意又忍不住問了母親大人差不多的問題:「對於母親大人來說,父親大人當年是什麼樣的呢?」
陳嫣有點兒意外女兒會問出這個問題,畢竟除了留下顏異教導她《論語》,女兒再也沒有在某個問題上給她出過『難題』。在她和顏異的關係上,陳如意小朋友基本上是知道了,但什麼都不會做的樣子。
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應該算是第一次主動向她提起顏異吧。
陳嫣倒不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回答,事實上,說她完全不受顏異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個人曾經和她有著那樣親密的關係,是她心中所愛,無論是在一起時的甜美,還是分開後的酸澀與遺憾,都是足夠讓人一輩子記得,並不得不受影響的。
可要說她一直緊緊糾纏、不得解脫,那又過分了。
就像每個人都會在意自己的『前一任』,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說完全不在意的人都是騙子無疑。但這種在意只是一種本能,而內心的決定、時間、經歷這些東西是能夠克制、沖淡這種本能的。
有一個模糊的說法叫做『放手』,在意,但是沒必要,就是那之後陳嫣的內心寫照了。
所以面對這樣的問題,她意外,卻不會覺得不能回答,糾結就更不會了。
想了想,她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裡有一種懷念:「於娘親而言,少年時代遇到你父親,直覺的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這是當然的!
陳嫣的人生經歷是非常特殊的,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出過了兩輩子的人。不管怎樣,這都極大影響了她的性格!或許她本身並不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但經過這樣的事,誰又能認為自己依舊普通呢?
而認可自己的特別,正是驕傲的第一步!
而經歷獨一無二,堪稱世界上『唯一一個』的陳嫣,確實能夠驕傲的沒邊兒。
更何況陳嫣這輩子受盡寵愛而又身份尊貴,在遇到顏異之前的二十來年,她的人生當之無愧是走在花路上的——唯一的挫折大概是劉徹想要她進宮給他做嬪妃,而她不願意,為了躲避天子的強權,她不得不逃出長安。
一方面,她不得不畏懼皇權。另一方面,她經歷了一次艱難的逃亡之路,在逃亡之路上她和普通人其實沒什麼太大差別。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種挫折其實沒辦法真正打擊到她的驕傲。因為之所以有這樣的挫折,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她沒有拒絕劉徹,之後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而拒絕一位皇帝,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端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