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差點衝出去的破口大罵,她第一時間不是指責他,而是關心粥是不是合他的胃口。他俯視著她,眼神極其複雜。方才掀翻粥時的快意,在看到她一臉的茫然時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你吃鍋里的飯。”
“你是不是不夠吃?”
好吧,她還是吃飯菜吧。
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這個不能人道的閹人,不用她詛咒這人都必將斷子絕孫。算了吧,她大人有大量,便不與他計較。
“你在罵我?”
“沒…沒有…我是覺得你很可憐,肯定經常吃不飽…”
季元欻眸一冷,殺氣不自覺又散發出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壓得明語差點喘不過氣,就在她以為那個渾身冒冷氣的男人會掐死她時,對方卻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說說看,我是如何可憐的?”
“我…瞧著你天天都吃不飽,每天都到廚房來找吃的。而且那些飯菜你也不喜歡,想來腸胃也不是很好。我…我都是亂猜的…我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有什麼資格同情別人。”
“你可知道上一個說我可憐的人現在哪裡?”
明語身體一抖,她當然知道那個人在哪裡。那個人已經死了,是被活活餓死的。那人是個說書人,慣會打聽各府的八卦艷事。也不知是從哪裡聽說他中意君涴涴一直不肯娶妻,感慨時說了一句最是可憐多情種。
然後那人就死了。
他在她的臉上看出害怕,心情頓時大好。嘴角微揚朝她勾了一下手指,她緊張地靠近,想著應不應該把脖子伸過去。
這太他媽嚇人了,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那鷹隼般的凌厲眼神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嗜血的殺氣自眼底蘊升而起。這麼細,他的手只要輕輕一擰,對方就會咽氣。
可惜這一雙清澈的招子,還有這一雙巧手。
罷了,現在死了多無趣。
“你在以前經常做飯嗎?”
呃?
他不殺自己……
明語艱難吸著氣,努力裝出如常的樣子,“並不是經常做,做飯的是惠正師叔。不過我自小貪嘴,山裡的野果子哪裡最多,蘑菇哪裡最多我比誰都清楚。山里清苦,我們庵里香火少,每天守冬時食物不太夠,吃不飽是常有的事。每當我餓得受不住時,我便會幻想自己有很多很多的食物,我可以做出很多很多好吃的。雖然越是想好吃的我就越餓,但想出來的那些好吃的讓我覺得日子沒那麼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