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裂變的表情快速收攏,眉宇間全是不可思議,“怎麼會?”
“怎麼不會?就憑那山梨花罐子裡的浣花草?”
他看著她,目光錯愕。
死男人, 傻眼了吧。
她直視著他, 又道:“你不會以為那罐子裡的浣花草是我自己放的吧?讓我來猜猜你是聽誰說的。你突然把荔兒送出侯府, 說明此事與她有關。她不會親自告訴你, 而是借了別人的口。那個人要是我猜得不錯, 是海媽媽。海媽媽對你忠心耿耿,聽說這樣的事情必會告訴你。你肯定不會全信她的話,但會查證。你從山梨花中的浣花草斷定我確實不想生孩子, 又不敢親口問我,所以就自己憋著,對不對?”
與事實半分不差。
從他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得差不多。說實話, 她以為他們之間雖然達不到愛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至少算得上是感情堅定。這樣的事情, 他就一個人憋著不問,在心裡煮餃子似的不停懷疑著,很是讓她失望。
“你為什麼不問我?你要是問了我,是不是就沒有這樣的誤會?你也不想想我這個最好口舌之欲的人怎麼會糟蹋好東西, 我費盡心力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讓浣花草敗了山梨花原有的香氣。再說了,就憑那一點點份量就想避孕簡直是可笑。尋常的避子湯,一碗都不知要用去多浣花草煎熬。我若真不想要孩子,自會讓人把避子方做成藥丸吞服,哪裡會讓別人察覺出來。”
他看著她,在她清澈的眼神中看到自己。她的眼神是那般的靈動,在這雙眸子中似乎世間的一切污穢都無所遁形。
她說得沒錯,以她的聰惠如果真不想要孩子,肯定不會用這樣的法子。但是即便這樣想過,他還是不敢問。所謂情怯,大抵就是如此。
“這事是我欠妥。”
認錯的態度倒是不錯,她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他一般計較。只不過她一懷孕,有些問題便不得不提。
既然說到溝通的重要性,眼下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大戶人家的主母懷孕後,大多會挑選出自己信得過的丫頭開臉給丈夫做姨娘通房。她倒是不擔心他是個出爾反爾的人,只是擔心有些吃飽撐著的人,比如似柳月華那樣的人起了心思,非要給他塞女人。
“大夫說,這女子有了身孕心情一定要好,否則很容易把鬱氣傳給胎兒。我前幾天進宮,東宮的柳側妃還想給你塞人,我心裡很是不舒服。荔兒的事情先不管,等慶洲那邊查明真相後再處理,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我相信你說的話,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會有第三個人,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我怕你推不開別人的面子,把人帶進府來。就算你不會碰她們,我心裡也不會痛快,我就是一個嫉妒心很強的人,在這種事情上容不得半粒沙子。”
“這事你放心,府里不會出現那樣的人。”
“我信你。這種事情還得你情我願,你若心甘情願,我必誠心待你。倘若有一天你覺得天下還有好顏色,你心中有了另外的歡喜,我也不會勉強於你。好聚好散的道理我懂,如果真有那一天還望你准我帶著孩子大歸。”
他臉一沉,望著她,“不會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