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約摸是玩累了,被婆子帶下去了。
季元欻打簾進內室時,就看到妻子略帶憂心的眼神。“怎麼了?”
“楚兒這性子太歡脫,你當爹的不拘著些,怎麼還總由著他的性子來?”
“身子可好些了?”他坐在榻邊,親昵地摸了一下她最近清減的面頰。見她賭氣別過臉過,不由低低笑出聲來。“你這是吃兒子的醋呢,還是嫌我一回來就陪他不陪你?”
“你給我正經點,你聽聽外頭都怎麼說你的,說你是陛下手裡的一把刀,指哪裡殺哪裡。要是世人知道你在家裡是這麼一副無賴模樣,你一世英名何存?”
他正色起來,“在你面前,我哪裡還有英名?”
這話許是說到她心癢處,終於拿正眼瞧了他,水汪汪的眼神帶著柔情。別以為她不知道,外人都傳她手段好,把男人的心攏得死死的,指不定是個心機多麼深沉的人。
嬌嗔瞪他一眼,由著他側靠上來,將她摟在懷中。
“我記得幼年時,我並不是這樣的性子。那時候我住在府中最偏的院子裡,下人們私下在傳我不是爹的兒子。那時候我爬樹搗亂幾乎什麼都做過,我到現在還記得帶我的那個婆子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從沒有聽他說起過自己的過去,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到了侯府之後的事情,在那之前的她從來沒有聽人提過。
他的大手摩梭著她的小手,目光漸變幽遠,“父親一個月里會來看我幾回,我那時候總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二,便會自作聰明地在他面前爬樹翻牆,期望能得到他的注意。然而一次都沒有,他只會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叮囑下人們照顧好我。下人哪個不是看人眼色的,嫡母不認我,阻著父親不許把我的名字記入族譜,那些下人又豈會精心照料我?”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你…所以你想讓楚兒有個快樂的童年?”
“或許是吧,我常常在想,若是幼年時父親抱著我爬過一次樹…”
“好了,都依你。”
夫妻二人靜靜依偎著,說起肚子裡的老二。太醫診過脈,說她這次懷的應該還是一個兒子。明明不一樣的孕期反應,她原本還以為是女兒。
楚國公府那邊也以為會是女兒,早早就開始備姑娘家的東西。等到太醫診出兒子來,別提有多失望。不光他失望,祖母和母親也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