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豫好不容易硬著頭皮解了手,沒想出來就撞上符昭願。在她探究的目光下,他只好壓下心頭的情緒迎上去,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波瀾道:“女郎。”
符昭願一臉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蕭豫從容自若地胡謅:“不知是不是昏迷的太久,適才走走反倒是有些不適應。”
符昭願聞言似是鬆了口氣,笑著寬慰道:“你躺了快半月余了,眼下下床定然還有些不適。正好連城過來,讓她給你瞧瞧。”
蕭豫看見她身後果真站著顧連城。
符昭願吩咐宮人們去備早膳,這才攜了兩人入殿。顧連城在後面很快將殿門關上。
“之前你去蒼山這些時日,都有人在宮中假扮你,你回來後昏迷不醒,我只說是你習武不慎從檐上摔傷的,也有宮人瞧見。若是有人問,你如是回他就好。”符昭願一邊說,一邊走進內殿。
蕭豫跟在她身後應了一聲,想著符昭願這人心思倒是細膩。
等三人入了內殿,符昭願居然當著兩人的面褪了身上的狐裘和外袍,將裡衣領口往下拉開,坐在軟榻上,露出一側盈白的肩膀和手臂。
蕭豫下意識別過臉,卻顧連城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瓮,揭開蓋子,裡面居然是一坨鮮紅色的肉泥。
蕭豫很快認出了這是什麼。
顧連城又從懷裡取出一管細毫沾了肉泥,輕輕點在符昭願的臂上,雪膚、朱赤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娘娘靜待片刻,一會幹了便好。”顧連城收起東西,又和蕭豫說,“無雙姑姑,你且過來坐,我給你號號脈。”
蕭豫在榻上坐下,將手伸給她。
他原還不知道,太醫院的女醫顧連城居然還是符昭願的人。
顧連城號了脈還仔細檢查了蕭豫身上的傷口,只說並無甚大礙,這幾日得空多走動走動有助恢復。
符昭願寬心不少,笑了笑說:“知道了,你回去罷,時間久了也未免惹人懷疑。”
顧連城應諾,很快退了下去。
符昭願看臂上的朱紅已經幹了,用手將乾涸的血漬抹去,果真在肌膚上還留著一點艷紅的痕跡。
蕭豫自從昨晚開始,就對符昭願的行事作風見怪不怪。
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從來就沒認識過這個女人。以前在他面前的符昭願好似一張白紙,一眼就能看穿,如今的符昭願收了偽裝,卻反而讓他捉摸不透。
不過符昭願對於秦無雙完全不設防,這倒是幫了他的忙。蕭豫心中有疑問,就直接問了:“女郎,這是要做什麼?”
符昭願將衣襟拉上,理著襟口說:“今夜我要見王珣。就算桓陵提前對蕭豫動手,他不見得不能依計阻止。如今蕭豫還在他手上,我到底信不過他。”
原來自己的身體在王珣手裡!這樣還有換回去的可能性。
蕭豫暗暗握緊了袖中了拳頭。
當初隨他同行蒼山的一個是符昭願的表哥、王家長房嫡子王珣,另一個就是與他一起長大、視作手足兄弟的桓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