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都被那鮮紅的顏色染紅了,符昭願虛弱不堪,這哪還能用力?她甚至連抓著他手的力道都沒有,只能他牢牢地將她抓住。
符昭願此刻疼得眼前一陣陣發暈,雖是冬日,可她渾身汗濕,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可是她不能暈,只能咬緊牙關照著產婆的話去做。
蕭豫終於在產婆再次讓符昭願“用力”的時候,忍不住了,近乎是咆哮道:“她哪還有力氣?”
產婆被他嚇了一跳,蕭豫是第一次見女子生產,難免大驚小怪,她們可是見慣了的。其中一個年長的便勸道:“皇上,皇后娘娘胎位正,並不難生產。一會按著顧太醫的方子,灌副藥下去,不會有事,您放心好了。”
蕭豫哪裡能真的放心,他親了親符昭願汗濕的前額,喉嚨哽咽了一下,好半晌才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同符昭願道:“昭願,別怕,你也聽到了,不會有事的。我陪著你,你別怕。”
符昭願能感覺到道蕭豫抓著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他手裡全是汗水。她迎上蕭豫赤紅的雙目,他說著安慰她的話,自己卻是一臉惶然。
她是真的沒力氣了。
“阿豫……我不怕。”她朝蕭豫勉強露出一個笑來,心裡卻是大慟,生怕自己真的不好了,這孩子生不出來。
這時一碗熬到濃濃的藥湯被端了上來,顧連城親自餵了符昭願喝下。
藥汁苦的很,符昭願卻不敢吐出來,只能強迫自己喝下去。
疼痛一陣接著一陣,仿佛沒有盡頭,她在其中沉沉浮浮,只能憑著本能按照產婆的話去做。
這一夜極其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孩子清亮的啼哭終於從昭陽宮傳出,原本青黑的天際此刻也已經亮起了微熙的天光。
符昭願聽見孩子的哭聲,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她手腳沒有絲毫力氣,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樣。
蕭豫將符昭願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聲音都啞了,“昭願,我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他在擔驚受怕中煎熬了一夜,如今只剩下慶幸和後怕,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他似乎是早就將之前說擇兩個字,一男一女,日後總會用到的話給忘記了。
幾個產婆說著恭喜的話,是個小皇子。
蕭豫緩了好一會,才從她們手裡把孩子抱過來。
孩子在暄軟的襁褓里張蹬著四肢,眼睛還沒睜開,皮膚紅彤彤的。
這就是他和昭願的孩子,他盼了這麼多個日夜,盼來的孩子。
蕭豫小心翼翼將孩子抱了給符昭願看,看著自己的嬌妻幼子,他心底一片柔軟,滿腔的柔情。
“昭願,你看看,他多像我。”
這孩子都還沒長開,哪能看出像不像來。符昭願聽了想笑,可眼角卻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