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樓嶸,不再是那個把我從泥濘里拉出來,整理好我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裳,給我換上原先從未想過的顏色。教會我大膽、囂張、熱烈,讓我明白和相信我也值得這個世間所有好的事情。帶我出府,送我歡歡,讓我自由呼吸,大膽說話。
而是王爺,是至高無上從未奢望過的天潢貴胄,是要小心對待,仔細說話的枕邊人。
樓嶸明白了孫汝靜話里的意思,也知道她能說到這一步已經是十分真心的了。
樓嶸立馬站起來,拉著孫汝靜就大步往外走,“走,帶娘子吃醉雞去咯。”
這邊樓嶸甜甜蜜蜜不提,齊王此時在御書房卻很有些不是滋味兒。
儲君之事,最近他和幕僚也在忙著這事兒,如今真被提起了,齊王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首先,儲君之事他從未著急過,都是徐徐圖之的,如今這樣被擺上檯面來,倒是顯得他著急了。
其次,這儲君之事怎麼看怎麼像是用弟弟指揮使的位置換回來的,讓他心裡十分不好受,一來,自己這邊少了助力。二來,嶸兒為了坐穩指揮使的位置,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最後,這王丞相平日裡面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抬棺進殿一招,還真是玩兒高明。
饒是平日裡面在朝中還算說一不二的宣文帝,早朝上也是案情不願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先把樓嶸指揮使的職位免了。
宣文帝和齊王兩父子在御書房對著坐,臉上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宣文帝先開口:“王丞相突然來這樣一招,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先只能讓嶸兒委屈幾天了。”
齊王點頭,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懷疑,“父皇,兒臣覺得王丞相突然說起嶸兒錦衣衛指揮使的事情,可能並沒有這麼簡單。”
宣文帝皺眉,立馬明白了大兒子的意思,但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宣化十四年的事情,知道的人極少。若是針對嶸兒,王丞相無法得知當年的事情。”
“太后呢?”
宣文帝頓了頓手裡的動作,緊皺的眉頭中多了一絲冷漠,“太后想必應該是沒有那個心思和膽量的。”
齊王心上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給父皇說年前弟妹孫汝靜還沒嫁給嶸兒的時候,太后找過弟妹好幾趟。但是話在嘴邊已經轉了好幾圈了,齊王最後還是選擇了沒說。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來查比較好。
齊王轉而提起了圍獵場上要刺殺樓嶸的那波人。
宣文帝有些無奈道:“嶸兒把所有人都處理了,朕就是想把後面的人揪出來,都沒有人證。說到這裡,嶸兒這性子確實太壞了一些,喊打喊殺的。”
齊王啞然,嶸兒是你親封的錦衣衛指揮使,他要是不喊打喊殺,這指揮使怎麼立得住?
罷了,這事兒也還是自己查吧。
出了御書房之後,齊王在門口站了片刻之後,抬腳往德妃的宮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