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此以往,傷口越來越多,這使得溫雅不得不在大夏天都穿上長袖長褲遮掩。她自殘的時候特意避開了容易露出的部位,這樣日常生活中就不會被家人發現。
可是,溫雅越來越慌,因為她最近發現,只單純的割一刀破個口子已經不能滿足她了,有的時候她看著傷口流血,甚至不想去阻止,想要將血流乾淨,那樣的話,她是不是也變得乾淨了?
她深陷囹圄。愛著舒銳的時候,她失去記憶,所以只有愛而不得的痛苦。而現在不愛舒銳了,她找回了記憶,卻要日日夜夜受其折磨,精神上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溫雅甚至每天用口紅在床頭畫正字,想看看自己還能正常多少天,就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她真的要瘋了。
她現在看見爺爺的時候,有時候會想不起來這是誰,甚至有時出門,看見陌生人都會有種想要撲上去把對方給殺了的衝動。溫雅不敢再出門,即使她知道悶在家裡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精神病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話,他們就不是精神病人了。
可是到溫雅生日這一天,她到底還是出門了。
兩家人都參加了她的生日宴會,他們包了一家餐廳,為她慶祝。溫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吹熄了蠟燭,許了三個願望:第一,希望我能好起來。
第二,如果我好不起來的話,希望舒大哥能幫我照顧我的家人。
第三,如果我好不起來的話,希望大家能忘記我。
她虔誠地吹熄了蠟燭,掩藏在長袖襯衫下的身體傷痕累累。因為總是受傷,總是流血,溫雅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痛苦的白。她不敢讓任何人看出來,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不堪跟秘密被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之下。然後被熾熱的陽光,曬得無所遁形。
她也想做個正常人,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正要切蛋糕的時候溫雅受不了了,她匆匆找了個藉口去了洗手間,早上出門之前她已經動過手了,沒想到現在連幾個小時都無法維持。洗手間裡沒什麼東西能讓她受傷,於是她死命的用胳膊砸門把手,直到鑽心的疼痛讓她的左邊胳膊抬不起來才作罷。
但是……不夠啊!溫雅害怕極了,這樣的疼痛竟然也不夠……她用完好的那隻手潑了冷水在臉上,鏡子裡映出的女孩臉色慘白,早上為了掩飾特意化好的妝,現在是一片狼藉。
所以她不能現在出去,她不能。溫雅想了想,最後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洗手間,她想回家,又不敢回家,她更是無法面對家人關心的目光,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個陌生人。最後她被腦子裡那些恐怖的,不住飛舞的景象折磨的再也無法承受,於是狠狠地把腦袋撞在了洗手間走廊的門柱上。
她撐不下去了。
溫雅一出去就半個多小時沒回來,舒銳早就擔心了,結果剛拐彎就看見她暈倒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跑過去。原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可她額頭那個傷口告訴舒銳,那絕不是無意的。
他想要把溫雅抱起來,但是不小心掀起了她穿著的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