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南疆氣候溫和,四季如春,蘇崇文也就沒急著催全家趕路。
等家當都變賣完,蘇家一行才揮別了兩眼淚汪汪的蘇崇菊,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只不過去京城之前,蘇老頭和楊繡槐念叨著想會并州看一看。
蘇老頭是這麼說的,“來了遼州十年,一次都沒回去過,這次去南疆,更是天高路遠,要是不回梧桐莊看看,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楊繡槐也挺惦記娘家大哥大嫂的,再加上三個兒媳婦的娘家也都在并州,這十年來,雖然偶有書信往來,但隔著那薄薄幾張紙,那有見面親親熱熱的聊天來得舒心?
蘇崇文對於并州,倒是可回可不回的。
相比起并州那些親戚,他更想早點去京城看看自家兒女,只不過家裡人都眼巴巴地盼著,他也不好掃興,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從遼州城出發,入并州城,一路中都督的車馬開道,不管去了官道上的哪家驛站,都有沿途小官過來拜會,食宿問題都得到了妥善的解決,就是路上耗的時間多了些。
楊繡槐同蘇崇文抱怨,“三郎,你說這些七品芝麻官兒們怎麼都這樣呢?當初我們從并州動身去遼州的時候,你就是五品官身了,那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巴結你啊,現在怎麼就都和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了?”
蘇崇文樂呵呵地解釋,“那時候的我雖然是從五品的官身,但在官場中混的人都知道,遼州、松州與烏拉州遭了天災,我們這些剛剛從科舉熔爐中爬出來的舉子都是去填那‘北疆三坑’的,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路上,誰願意過來巴結?”
“現在不一樣了,我這官身已經從從五品晉升到了正三品,不僅救活了遼州,還將整個北疆都帶得繁榮起來,沿途所見的那些磚瓦,有七成都是產自北疆省,連帶著不成器的我,也被這些人當成了陛下眼中的紅人,你說他們會不會巴結著?”
“遙想當初,視我如洪水猛獸的人可不止這些沿途小官兒,我們縣城的那縣太爺當初都避我如避蛇蠍呢!”
楊繡槐歪著嘴‘呸’了一口,道:“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金鑲玉!現在讓他們看看我兒你的威風,看他們的腸子悔不悔青了!”
蘇崇文給楊繡槐倒了一杯茶水,“娘,人心向來就是如此,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你又何必動氣呢?再說了,為了這些人動氣,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