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
那就讓他們都去陪她吧。
白墨的聲音嘶啞平靜至極，他抬起睫羽，那雙鑲嵌在眼眶中的琥珀色眸子只剩下陰暗與詭譎，往日的白墨還能夠隱約看出少年人的感覺，他的眼中還是有光的，如今卻是叫人一點也看不透，溫又晨不知為何，覺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升起，他看著白墨，不明白他……
「把我這個去掉。」白墨目光落在了一旁目光驚詫的醫生臉上，醫生的臉上是不可思議的，宛若看著什麼非人的生物似的，大概是不明白為什麼白墨能夠這麼快甦醒過來，而且身上的身體狀況在以非常詭異的速度恢復。
醫生聽著白墨的話，理智告訴他，那些引流管，導管不可以取下來，白墨才剛剛甦醒，身體的傷口都沒有恢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身子如同被操縱的木偶一般，他走上前，點了點頭，隨即喊來了自己的助手推著白墨去取下身上的導管。
出來的時候，白墨是坐著輪椅出來的，他暫時還沒有站起來的力氣，白墨身上的病服已經換掉了，穿上了筆挺妥帖的西裝，西裝的袖口上別著那顆紅寶石袖扣，鼻樑上架著一副全新的金絲邊框眼鏡，他抿著唇瓣，呈現上揚的弧度，聲音沙啞卻又魅惑，一副病容，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病弱儒雅的斯文敗類。
溫又晨站在牆角，不知道為何，覺得面前的白墨變得有些陌生了。
「她在哪兒。」白墨再一次開口，他顯得尤為平靜，目光涼薄的落在溫又晨的身上。
「醫院的停屍房。」溫又晨開口，白墨聽見了溫又晨的話，便扶著輪椅的輪椅往醫院負一樓的停屍間過去，溫又晨能夠看到白墨胸口新換的繃帶已經被血染紅，隱約滲透到身上穿的外套上，大概，也是忍著疼，不顧傷口。
……
停屍間，工作人員將冰庫的抽屜拉開，裡面是一具蒼白的屍體，頭顱與身子分開錯位，身體四肢扭曲，骨骼斷裂，原本清秀的臉龐只剩下血肉模糊。
「噗……」白墨嘴角溢出獻血，唇瓣被染的猩紅，他扯起唇角，聲音低啞。
「你看，你總是這麼殘忍。」
來啊，互相傷害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愛那麼濃烈，恨也那麼濃烈
白墨嗆咳出紅色的血花，一片片的暈染在唇角，衣服的領口上，因為動作過大，白墨身上的傷口再度崩開了，血色將衣服浸染，他卻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般，只是撐著手，扶著冰涼刺骨的冰庫抽屜，顫抖著身子站起來，他依舊是在笑著，一雙桃花眼魅惑叢生，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溫柔，唇瓣鮮血染的殷紅。
「你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了。」白墨伸手捧著抽屜內的屍體，經過了一晚上，屍體已經變得硬邦邦的，如同石塊，從那麼高的樓摔下來，身體損壞的很嚴重，頭骨斷裂，半邊的臉皮都沒有了，清晰可見裡面的骨肉與眼珠，他看見她的眼睛是睜著的，唇角是笑著的，仿佛臨死之時，看見了什麼。
溫又晨站在一旁，只是不小心再次瞥見屍體一眼，便覺得胃中翻湧，尤其是這顆頭顱，因為皮肉損壞的嚴重，皮開肉綻，這臉龐半邊是她平時的模樣，蒼白的肌膚，一雙睜著未曾閉上的眼睛，眼瞳中是灰敗的死氣，原本漆黑的眼瞳，如今是冰白色，上面都是冰庫中的冰晶，在這一晚，她眼中的所有的星辰仿佛都死了，睜開的眼睛就像是對這個世間還有著濃濃的眷戀，亦或者說是對這個世間的某個人有著濃濃眷戀，仿佛看見了什麼而彎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