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她聽見他說。
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打開,許寧妤正要推門的手恰好停在了半空。
面前的男人眼底掩飾不住的倦意,因著背光,整張臉都隱在了陰影里。他的頭髮松松挽著,因垂著頭,半干不乾的頭髮有幾縷滑到了身前。清冷的木香從他開了大半胸膛的衣襟處四散,許寧妤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她的眼睛悄悄往他袒露著的肌膚上瞥了兩眼,然後似被燙到一般飛速移開。
兩個人離得極近,許寧妤慌得一時不知道自己的眼該往哪兒放,無法只得強撐著抬頭,對上夜色里看見她時那張錯愕的臉。
“世……世子、哥哥。”她忍著滿臉臊意,乾巴巴的叫他。
“凌風帶你來的?”看見是她,葉懷瑾無瀾的眼底湧現出幾分笑意。他拉著許寧妤的手,將她帶到屋子裡,暖融融的炭火灼的許寧妤原本就粉潤的小臉更加的紅。她將另一隻空著的手在左右兩頰輕輕捂了一會兒,然後弱弱開口:“我讓他帶我來的。”
腦袋頂上葉懷瑾輕笑了聲:“嗯。”然後握著許寧妤的手,在桌案邊重新坐了下來。他的桌案上亂七八糟的散著些寫滿了字的紙張,空氣里還有濃郁的墨香,她指了指案上這些東西,側仰著臉問葉懷瑾:“我是不是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沒有。”葉懷瑾從身後將她圈在懷裡抱著,聲音低沉暗啞,掩住疲憊:“見到阿玉,我很高興。”
他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呵氣擦著耳尖引得許寧妤一陣顫聳,她軟軟的躺倒在他的懷裡,仰著頭心疼的看他清瘦的臉:“哥哥這是在忙些什麼?”
“宮裡的事情。”自上次銅雀台一別,兩人也已經大半個月都沒再見過。
宮裡,太后跟陛下相互間的暗流涌動已經牽扯到了朝堂,葉懷瑾雖在宮內並無實職,但自從陛下將事情全部說開了之後,似乎對他這個表兄格外‘器重’。多年未曾動用的天命司最近也開始調配了起來。他在暗、姬衍在明,兩人相互配合打算徹底將朝堂之上太后一派徹底剷除乾淨。
“阿玉。”
莫名其妙的,他叫了許寧妤一聲。
許寧妤扭頭看他。
“等這件事了結,我去跟陛下求一道旨意。”葉懷瑾輕笑,低頭抵上了許寧妤的額頭。
四目相對,許寧妤被他看的有些招架不住。
她垂著頭,猶豫著伸出手,繞過葉懷瑾的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腰:“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明明回來的時候告訴過自己對他的這份不同都是因為上一世的虧欠,因為這份虧欠想要彌補。
可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是出於保護和彌補的心態變了?
從他當時奮不顧身下聞狹關?還是自打住進定國公府以來對自己全部的嬌縱?亦或者重生歸來那夜,尚書府漆黑冰涼夜晚裡,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雙手?
不,或許比那個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