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墨已然下意識眯緊了一雙犀利的眼,眼中殺氣乍現,片刻後又恢復常態,這步伐聲,一聽便是毫無武功之人,身體也虛得很。
幾米之外,本該紙扇一搖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已然耗盡力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正以手撐腿,大口喘著粗氣,面色也是一片紅潤。
嚴子墨驀地眼色一暗,只覺眼前這幕正和那日從宮裡回來後,唐詩與他一道探望他娘時體力不支的模樣別無二致。
再一拉韁繩,剛剛還紅唇微張皺著眉,嘟囔著腿都快斷了的唐詩就從他的腦海里漸行漸遠。
就是錯覺。
“嚴兄......嚴兄,怎的走得這般快,小弟我可險些.......就追不上你了。”緩了小一會兒,裴旭才開口控訴道,只是因著身份的高低不那般理直氣壯而已。
想他一介書生,自小端的是文人筆,讀的是聖賢書,做官前雖也曾常年所遊歷的山川名地,可也都是些耳熟能詳之地,乘車馬不多時也就到了,不費什麼腳力,又哪裡似嚴子墨一般整日光著膀子頂著烈日練得一身好武功。
是以才在追到望仙閣的樓梯處之時,裴旭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嚴子墨將他落得更遠,那大步流星之態,真真是宛如趕著上場殺敵一般的氣勢。
“今日該說的都已說完,該叮囑的裴兄也已知曉我的用意,此時特意追過來,不知裴兄可是還有旁事要與嚴某人商要?”
一席客套的話硬是被嚴子墨說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他又以腿肚夾了下身下駿馬的肚子低低地喝了一聲,以示安撫。
嚴子墨也似不耐,加之本就煩躁不堪的心情,只願裴旭他最好是有重要之事要秉。
此地雖略顯偏僻倒也不是完全無人經過,偶爾還有結了伴的富家小姐清脆如百靈的笑聲順風飄來,裴旭此時已經整理好了衣袍,還不忘正了正頭頂的髮髻,之前的狼狽都一消而散。
裴旭甩了甩衣袖,問道:“一桌子上好的菜嚴兄還未享用就走了,可是在嫂夫人那裡碰了壁?”
黑虎聞言一副瞭然的神色,他就知曉他家爺和夫人若是湊在了一處,是准能因為點芝麻大的事計較起來。
沒有料想到裴旭氣喘吁吁地趕過來為了竟是這事,嚴子墨攥著韁繩的手勁暗暗加大幾分,突地咳嗽了一聲,可惜一向聰慧有佳的裴旭並沒有get到他的點。
他是親眼看見嚴子墨一臉吃癟的表情從隔壁廂房摔門而出的,是以裴旭一臉的愧疚,小聲道:“這事還是下官的不對,薈萃樓做的一向是正經生意,那十幾個裝束非常的男子想必也就是些傳菜或是獻藝的專人,又哪裡會有嫂夫人扯上半點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