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瞧著也笑出來了,打趣道:“你這丫頭倒是有趣,膽子還不小。別的丫鬟可都是一心護著主子,恨不得什麼都衝到主子面前以表忠心,你這丫頭倒好,遇了事反而躲在主子後面,真是不傻!”
萍兒唯唯諾諾地絞著衣裙,小嘴反覆張張合合,一句辯解的話也未能說出個子丑寅卯,最後還是在唐詩調笑的目光中被黑虎大手一拖直接帶走。
這小身段,看著比風箏也輕不了多少,黑虎沒費什麼力氣便將人輕輕拉走了。
不知怎的,唐詩腦海里猛地一下閃過一道人影,她便又想到了蘿兒,那個她穿到這本書里睜眼見到的第一個女子,也是後來沒有理由當面污衊出賣她的人。
風吹桃花紛紛落,桃花還在,人卻早已物是人非,還真有幾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引1】的意境。
花開依舊,人世卻反覆無常,人間冷暖一朝看盡,悲喜交參。
“夫人!奴婢不願去,奴婢……”
唐詩目送黑虎拖走萍兒,旋即收回視線轉過身子,充耳不聞。
而已走到遠處黑虎的那一句“死丫頭一點眼力見兒沒有,爺和夫人講話有你什麼事”竟順著風飄進了唐詩的耳里,讓她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唐詩臉皮薄,沒看嚴子墨什麼反應,自己就先鬧了個大紅臉。
嚴子墨耳力極好,自然也聽了個分毫不差,不過除了耳尖的那一點紅,沒羞沒臊的臉上可是半分可看不出什麼。
好在唐詩善於掩飾尷尬,小臉紅一紅也就過去了。
“萍兒面前妾身給相公留著面子呢,妾身還沒說你!相公才剛真是過分,走路也沒個聲音,妾身剛叫萍兒打下來的桃花都不能要了!”
見落了滿地的花瓣已然隨而散,唐詩滿心的歡喜落了個空,一雙美目頗有些埋怨地瞪著嚴子墨看,手下的衣裙被她捏得死死的。
嚴子墨勾了抹笑,順陂下驢:“那為夫還真應該謝謝娘子為為夫留足了面子。”
嚴子墨沒有理會唐詩的小脾氣,反而是一步走上前,在唐詩又躲又閃的當空中大手襲上了唐詩的發,輕柔地摘了唐詩頭上的花瓣下來放在手掌心裡,旋即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
“這桃花今年瞧著還真是長勢不錯,花香葉嫩,娘子卻用這般粗暴的法子將之打落,倒是白白地糟蹋了這麼賞心悅目的花了。”
嚴子墨還一連幾聲地嘆著可惜,好似唐詩當真是辣手摧花十惡不赦的壞人。
唐詩伸手取下了頭上餘下的幾片花瓣,狡黠地瞧著嚴子墨,眨著眼嬌俏地道:“妾身若不讓萍兒將這些花兒打下來,這些花兒最後也免不了‘零落成泥輾作塵’的結果,白白地沾了泥土,落了地上任人踐踏,無人再去欣賞它的美,不更是一種糟蹋?”
嚴子墨可不認同,又道:“為夫可不是怪著娘子摘了這些桃花,這院子裡的桃花娘子就是摘了個光,為夫都不會眨一下眼心疼半分。只是用了竿子去打,再好的花瓣也失了其固有的美,又能有幾瓣得以完整地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