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林牧洵正在主席台上,旁边站着何遇,等会校长讲话结束后,他俩要分别作为学生代表和运动员代表致辞。
别问何遇那个跑四百都和几千米马拉松一样的身体是怎么当上运动员代表的,问就是全校的体育委员都没空,他又刚好又在全国计算机联赛上给学校争光了。
“校长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你一样,让你去当运动员代表,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他低头看了眼那稿子,嘴上却还在不留余力地调侃着某人。
“你不知道外面学校都说咱俩是一中校长的亲儿子吗?”
何遇不在意地笑笑,垂眸看向下边的操场 ,“是不是三班的方阵要来了?”
林牧洵动作一顿,虽然知道小家伙不会穿着汉服出现在方阵前了,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眼。
——也不知道她穿上那件大红色的汉服,挽上发髻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更好看吧?毕竟她本就生得好看。
“怎么看着三班方阵上那个人有些眼熟?”
耳边传来何遇有些疑惑的声音,“这不是我妹吗?你们......?”
“阿迟身体不好。”
他随口答了句,要回去继续看稿时,就听见了何遇更加迷茫的声音。
“那为什么俞杨也在?这也是你们说好的??”
不,这个没说好。
他戴上眼镜,又往跑道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眉头也倏地皱起。
那俩个莫名其妙的身影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沉默几秒,视线本能地落在那只被俞杨牵着的熊本熊上。
“哎,我妹妹穿这裙子还挺好看的,有几分女孩子的样了。”
何遇趴在栏杆上勾了勾嘴角,想暗骂一句林牧洵这货不识好歹,结果话说出去半天了都没有回音,于是他便有些奇怪地转了下头,正巧看见他看着下面那只熊本出神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
“熊。”
他这么答了句,扶着栏杆的手上隐隐有青筋浮现。
何遇却没有感受到他情绪里的异常,只是继续看着跑道上那道红色的身影若有所思道:“熊有什么好看的?”
明明他妹妹更好看,不懂风情的家伙,真是白瞎了叶子鱼这么些年的喜欢了。
“那是我的熊。”
“啊?”
“我说,”他磨了磨后槽牙,眼里也燃起了几分怒火,“那是我的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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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另一边的谢迟却不知道某人的醋坛子已经翻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就比如这个该死的头套。
“不是,你到底是卡的有多紧啊,这怎么还——掰不走——呢?”
俞杨有心用蛮力帮她解脱出来,可是又怕会弄疼她,于是只能拿起旁边的剪子道:“我直接从左边帮你割开,你尽量往右边靠知道没有?”
谢迟想了想,还是抬头道:“可是这样子不就无法复原了?”
“是你的头重要,还是这只熊的脑袋重要?
他有些无语,也懒得和她纠结,看准了位置后就直接下剪刀割了起来。
“......”
谢迟默默听着耳边的布料的撕裂声,身上莫名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听着就像是一把刀在她耳边割来割去的。
她想起方才那个举着刀的女孩,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俞杨停下手中的动作,“刚刚怎么抖了下?”
“呃,没什么,我可能是有些怕这种声音吧。”
俞杨点点头,也没回答,只是继续掏开棉花道:“还记得那天我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吗?”
“嗯?嗯......”
谢迟愣愣地应了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事。
“我只是搞不懂,你为什么每次出事,第一个反应都是沉默,第二个反应就是淡定,第三个反应就是林牧洵呢?”
“......”
“好像全世界都只有林牧洵能够赢得你的信任,能够换得你的情绪波动,”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剪开最后一层布料,“怎么?青梅竹马就是比我们这些后面来的好吗?”
“林牧洵他......”
谢迟想要抬头解释,却发现左边的布料被一双大手扯开了,有光丝丝缕缕地从那个裂隙透进来,她眯了眯眼,看向那光,正好在光芒的尽头中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对视。
“等一下啊,你往那边躲躲。”
他将手按在里面的布料上,另一手抓住外边突出来的鼻子,而后一使劲把头套直接提了起来。
谢迟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自己的眼睛,等到眼睛仍逐渐适应这光后,她才转头看了眼那个已经被戳得不成样的头套。
——和这头套一起卡了一个上午,骤然分开还怪不习惯的。
“怎么?还戴上瘾了?”
俞杨随手把那个头套扔到一边,又似笑非笑地在她面前坐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刚刚那个问题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有些东西不能和你说。”
“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他双手交握着,眼里的笑意更深,“关于十年前,你莫名其妙离开苏淮的那件事情吗?”
谢迟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为什么这个他也知道?
她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俞杨到底是什么人了?
“不要这么惊讶,我不会害你。”俞杨伸手按住要离开的她。
“——老实说,我第一次知道你是谁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毕竟在我印象里,那种身份的好像大多都娇蛮任性,很少看见你这样内向怕人的样子。”
谢迟垂下眼睫,沉默。
“……”
俞杨嘴角一沉,眼里的光也慢慢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