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她就看见对面的俞杨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谢迟一脸疑惑地蹙了蹙眉。
“没有,我只是——”
他干净利落地从栏杆上翻下来,落到她身前,在她身前覆上一片巨大的阴影。
“我只是第一次看见你在我对我生气,有些高兴而已。”
“......”
完了,看来把人骂傻了。
“那,那个我不是说你有错的意思啊,我只是说,说......”
谢迟结巴着想要挽救一下,却被俞杨毫不在意的声音打断了。
“那些恶意我早就习惯了,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在这件事情上又没做错什么。”
俞杨摇摇头,眼里也恢复了几分清醒。
“那你......这是在寻死觅活什么呢?”
“我没有寻死觅活啊,谁告诉你的?我只是酒喝多了,上来凉快一下而已。”
他看着脸色骤然沉下去的谢迟,笑得愈发恶劣,“我还没有蠢到因为一些混蛋就选择自我了结的程度,如果要了结的话,也是我先了结他们。”
“......”
觉得自己受到欺骗的谢迟气的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胳臂,拽了回来。
“诶,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
“你不是没事了吗?”
“我是没寻死觅活,但是你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干出那些事吗?”
谢迟脚步一顿,在被耍和继续被耍中间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为什么?”
她回过头来问了句,然后就看见刚刚还喝得迷迷瞪瞪的人难得摆出了副正儿八经的口吻道:
“你知道什么是‘梦想的盒子’吗?”
“......啊?”
啥玩意?梦想??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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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经过他一番解释,谢迟才知道梦想的盒子不是盒子,也没有什么梦想,非要说的话,它应该是充满绝望的。
因为这起源于日本的金属箱子,其实有个更加贴切的名字——毒气室。
在日本,每年都会有几十万的无主动物被人送进这个密封的毒气室,随着二氧化碳的动物,这些动物会在里面痛苦的迎接死亡。
“......你有见过那盒子内部的景象么?”
“什么?”
谢迟闷声问,本能的有些难受。
“我去过一次,初中的时候,和杨山一起去做志愿者,”俞杨抬眸看了眼天,似乎是想到什么不愿意回想的往事,“只有几立方米的铁皮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尸体,旁边是无数的抓痕,最深的已经磨出了血。”
“他们就这样子死了,像垃圾一样。”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和杨山说我要救它们,结果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最后竟不是死于毒气室,是死在我的手上。”
他苦笑了声,伸手又开了一罐啤酒,却被人拦住了。
“你是想猝死吗?”谢迟将手放在瓶口上,看向他的眼里也带上了警告。
“......”
俞杨看了眼她拦在瓶口的手指,纤细的白和泛着黄色的啤酒泡沫混在一起,莫名就让人觉得有几分的......好看?
他咽了口唾沫,抬眸时已经掩住了所有情绪,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我都说了,能管着我的只有我妈和我女朋友,按您这样子,是要当我妈呢——”
他调戏般地凑近,伏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要当我女朋友呢?”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谢迟一脸嫌弃地推开了。
“我不想当你妈也不想当你女朋友,但是下面这句话麻烦你认真点听,不要到时候清醒了又怪我没有告诉你。”
说罢,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对着俞杨的耳朵大吼道:“白手套还活着!你要是有点出息的话就别在这感春怀秋地喝闷酒!!给我去宠物医院!!!”
“还有,我最讨厌酒的臭味了,你不要一言不合就靠过来啊,我真的会打喷嚏的!!”
“......”
俞杨一怔,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嗓音吓住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吓住了。
“呼——”
谢迟平复了下呼吸,正要继续骂人时,就听见了身后的响动。
是吴格上来了吗?
她回过头去,和一个妆容精致,却十分眼生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谢迟有些奇怪地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从那藏在各种高档化妆品下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仇恨和憎恶。
那女人似乎也是愣了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直接绕开谢迟一脸厌恶道:“还坐在那里做什么?”
“嫌打架还不够丢人吗?杂种。”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谢迟,嘲讽道:“你不是谢家的大小姐么?怎么,现在还真是英雄不论出身了?你连这个杂种都能看上?”
“你......”
谢迟有些反感这个一上来就各种阴阳怪气的女人,正要出声反驳,却被俞杨拉了回来。
俞杨对她摇摇头,又将她护在身后。
紧接着,谢迟就听见那平日里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人垂下眼睫,低眉顺眼地冲那个女人唤了句姐姐。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