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河住进医院了??!”
谢迟不可置信地问了声。
随后便得到了对面王栋的肯定,附带一句贴在耳边的内部消息。
“听说是昨晚进去的。”
“......”谢迟瞥了眼突然突然放低音量的他,也跟着低声问:“所以,他怎么了?”
“不太清楚,不过老人嘛,多少会有点病的,他年纪都那么大了,进医院也正常。”
王栋说完,便摇摇头,下楼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只留下的谢迟一个人坐在床上,握着望远镜,一脸莫名,还有惴惴不安。
如果林亦河住进医院的话——
是不是也就说明,没有人能再牵制住林牧洵了?
“......”
她这么想着,转眸看了眼窗外。
午后,阳光正甚,却隐约有了些阴霾。
几分钟后,那阴霾越来越近,最后竟像是抵在了屋顶上,随时都会掉落下来的样子。
风刮的更响。
她已经能听见下面王栋囔囔着要人去检查老宅避雷针的声音。
大暴雨要来了。
她想。
*
另一边,医院。
保密性绝佳的vip病房中。
林牧洵正站在病床前,而他面前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个穿着病号服,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老人。
事实上,直到站到这病床前,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久都没见过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爷爷的人。
此刻乍一见到,还有些陌生。
——他看起来比先前瘦削憔悴了不少,脸上沟壑横生,连那双记忆中一直闪动着锐利光芒的鹰眸也像是覆上了一灰霾。
见他来了,便从被子下伸出只瘦的不成人形的手,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巴张合着,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只剩下他鼻腔中哼哧哼哧的呼吸声,和旁边呼吸机的巨大噪音混在一次,让人莫名烦躁。
“......”
他立在原地,目光微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身后被人推了一把。
“去吧。”
林山海说着,眨眨眼,冲他使了个眼色,“你爷爷有话对你说。”
“......”
他没回,喉结轻滚了下,很想说他俩之间但现在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却还是在他爸近似于祈求的目光下妥协,上前几步,凑到他的跟前,问:“你——”
刚开口,手便被人死死攥住了,如铁钳般。
他一怔,垂眸对他浑浊的眼。
就看见他嘴唇急切地张合着,眼中也绽放出一些炙热的光来。
“你...林...”
“什么?”他问。
“阿...阿黎...谢家...”
他吐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瞪大了眼,似乎是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呼吸机却瞬间响了起来。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晃了下神,就看见无数的医护人员冲进来,将他们分隔开来。
手忙脚乱中,只看见那人艰难地勾起一侧的嘴角,对他露出个挑衅似的笑。
......
他眉心微蹙,看着眼前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苍老衰败,却还要挣扎着给人最后一刀的人,彻底失去耐心,转身离开。
*
林亦河进了icu抢救。
“这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
“是的,但是林老先生这有几份文件,让我们一定要转交给您。”
“什么?遗嘱吗?”
林牧洵笑了声,却没要接的意思,只是抬手做个请离开的手势,“文件留下,您可以走了。”
“这——”
那律师犹豫一瞬,想说什么,却在看见面前俩人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时乖乖噤声,站起,“那我过几天再来。”
“嗯。”
林牧洵点点头,垂下眼,没再看他。
直到不远处传来门被带上的声音后,他才心不在焉地抬手,翻动了下那些崭新的文件。
“看起来蛮新的,”他笑了声,随手拿起最上边的一份,递到林山海面前,“看看?”
“......”
林山海讪笑了声,一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只能避开眼,不痛不痒地骂了句“拎不清”之类的东西后,随手拿起桌上的裁纸刀,裁开了封条。
咚的一声
一个红色的小册子从文件袋中掉落,砸在玻璃桌上。
“这是?”
他定了定神,几乎是在看清这小册子是什么的瞬间,呼吸声便瞬间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