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脾气稍微好一点嘛。不要那么急躁。大叔轻描淡写地用力拍了拍男孩的肩,黑发男孩一个踉跄栽下去。灶门炭治郎眨眨眼,下意识伸手接住对方。
男孩皱起眉,眼睛正好和炭治郎手中人头的眼睛对上。
他吓了一跳,语气变得有些凶狠:喂。你手上这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炭治郎笑盈盈地回应:放心吧,他还活着哦。
狛治&猗窝座:???
大叔哈哈大笑:他很不经逗的,而且很好骗,玩笑总是当真。你们好好相处吧?我这个大叔就不参与了。
他走了。
灶门炭治郎有些迟钝地眨眨眼,他回头冲男孩子笑了一下:你好呀!我是灶门炭治郎,一名虫师,很高兴认识你!
好灿烂的笑容,简直就像天空之上的焰火一样。
狛治没有看过焰火,却莫名地用了这个意象作为描述。他别开头,有些磕巴地挤出一句怎么了。
炭治郎笑着举起手里的头:我想跟你做朋友哦!我对你的一切都非常好奇为什么要待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狛治少年垂下眼帘。他的眼睫毛很长很长,就像动物的羽毛一样。
为什么?
我要照顾他女儿恋雪。他的目光温柔下来,那是个生病的小姑娘我很擅长照顾病人她连走路都不能走,最近病的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好久不肯见我。只是在房间里边哭边咳。
狛治怅然地继续道: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吧。
你的狛,是狛犬的狛吧?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像是那种必须要守护着什么东西才能走下去的人呢。灶门炭治郎笑着说,我们一起去见见那位恋雪小姐吧?生病了就该治病。我也算是个医师,说不定能帮上些忙。而且,你分明很想见她,对不对?
少年狛治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他含糊不清地回了几个拟声词。
猗窝座别开视线。
他不知道心中混杂的是什么情绪,只是复杂地想着:无聊。
无聊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德理希尔的潜水炸弹,谢谢=3=
第48章
狛治忐忑不安地敲了敲恋雪的房门,里面传来了少女低低的咳嗽声:咳咳,狛治?
嗯。
抱歉咳,我身体还没有好,我不想让你也生病,最近几天别再和我见面了吧?薄薄的纸门上出现被压迫的痕迹。身体不好,有时甚至连路都走不了的恋雪倚靠在纸门上,撒着一戳就破的谎言。
狛治垂下眸子:嗯。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面色更加苍白了些。他停顿了一会,接着步伐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灶门炭治郎没有拉住少年,他目送着狛治走开,这才朗声喊道:恋雪小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呢?狛治说你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上一面了,他非常思念你。
恋雪也没有想到炭治郎这么直接。她哑然了片刻,猛地咳嗽了一会,半晌才平复:我是有原因的。
那,为什么?
他是不完全的狛治。
灶门炭治郎沉默,很快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狛治身上有特殊的黑色烙印。恋雪低声说,他告诉我,那是罪人的痕迹。他以此为耻,但并不后悔。我从一开始就该想到的啊。我和父亲都已经死去,但是狛治还活着。他肯定是好好地活在我们所不在的人间。幸福地追寻自己想要寻找的事物。他是狛治,只有他才会给予人这样的安全感。他不是狛治,他是被狛治弄丢的记忆。
少年狛治的眉宇是年少不识愁滋味的肆意,他的手臂白皙得像婴孩。这不是罪人的手。
猗窝座突然发声,他语气古怪: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恋雪缓缓滑下,她缩成一团抱住自己,他把自己弄丢了。
灶门炭治郎打开房门。
他蹲下身子,手中拿着一块手绢。少年将手绢递给恋雪,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恋雪低低地抽泣:而我们把他弄丢了。
无聊。猗窝座低声说,我根本无法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样的他岂不是才能配得上你?!他是个负罪之身的穷苦小子,而你是道场馆主的女儿。你们根本就不匹配!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刻有疤痕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追寻幸福?幸福的人就该一辈子不与这种人打交道!恶心的家伙就应该永远呆在下水沟,一辈子过见不得光的生活
啪!恋雪给了他一巴掌。
猗窝座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恋雪流着泪说:这世界上怎么能非黑即白我如果爱他,我就该接纳他的所有!那些带着阴霾的日子令他更加闪闪发光。这不是罪人的刺青!这是伤痛世界指引他前行的路标。
猗窝座觉得非常无力。
心中缠绕而上的还有满满的无地自容。还有悲哀。
他强撑着脸上的平淡,道:再怎么说,都改不了他是个垃圾的事实。弱小就是他的原罪。
但是眼泪出卖了他。
弱小不是。嫉妒才是。恋雪抱紧他,哭着说:你没有错。这分明就是他们的错。
无聊。无聊透了。猗窝座低低地说着,眼泪一滴一滴流淌了下来。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就好了。
脸上流淌过罪人的血,身上沾染过肮脏的痕迹。弱小不是原罪。他已经如此强大,为什么身上全是斑驳的刺青?这分明是罪孽深重的标志啊。
他一步步强大,却越陷越深。支撑他走下去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更强,更加强大,走向武术的巅峰。
只记得变强的**,却忘记了初始的动力。
脖颈被砍断的地方变成纷飞的光点。碎片自下而上蔓延,男人的面孔一下破碎。徒留点点萤火在空气中起伏,炭治郎叹了口气:啊呀。总归是想起来了。
另一边。
庭院中的狛治莫名地流下大滴大滴的泪水。他困惑地接住自己落下的泪水,那些眼泪顺着他的手心流向手臂。像是擦掉一层莫名的伪装一样,黑色的痕迹从下面显现。他喃喃自语:多么滑稽啊
泪水越来越多。
大叔担心地走过来:狛治,怎么了?
猗窝座抬起头。
他的表情却像一只被遗弃的狗,青年沙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好想,好想和恋雪一起再看一次烟花啊。
大叔抚摸他头的动作停顿,片刻后,他道:猗窝座,不,狛治。恋雪从来不会反对你的。
他给了面前的青年一个拥抱:做过的错事无法挽回。你必须为之前的所为赎罪。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总与你同在。狛治,欢迎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