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有陳棋心裡清楚,多一個吻合口,便增加了出現血栓的風險。
一旦血栓形成,再植指體因供血不足或回流障礙出現壞死,無疑大大增加了手術難度。
但現在是華山一條道,不走也得走了。
陳棋現在是主刀醫生,是手術權威,他決定的事情大家根本沒辦法反對,也不敢反對,誰叫技不如人呢?
於是手術繼續,陳棋小心翼翼從腿部血管截取了5段,分別切成了2cm左右的長度,埋頭開始做起了血管吻合術。
手術室外,郭院長和朱主任下了汽車後,直接就走了進來。
門外等候的黃瑛看到後馬上迎了上去:「郭院長,朱主任,你們怎麼來了?」
郭院長笑呵呵說道:「今天陳棋不是要做寄養再植手術嘛,我跟老朱過來看看,順便給他加加油,對了,怎麼沒看到他人?」
「陳棋早上天不亮就開始手術了,現在已經做了3個多小時手了。」
「這麼早?」郭院長和朱主任同時看了看手錶,這時候才是上午8點鐘,按一般醫院的作息時間,這個時間段應該才剛剛開始上班。
黃瑛苦笑了一下:
「陳棋同志也是沒辦法,昨天的事情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某些人直接搶人了,咱們的茅院長也站在了他們那邊,內憂外患啊。陳棋害怕夜長夢多,所以提前就手術了。」
郭院長嘆了一口氣:
「聽說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沒聽說呢,現在他的心裡壓力一定很大吧,這不我跟老朱兩個人一大早就過來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
朱火炎聽了心裡早就冒火,但他只是人民醫院的外科主任,管不到越中四院,所以一直忍著脾氣。
否則依他的性格,恨不得拿手術刀戳死那個茅春木,這年代的單位職工,最厭惡的就是吃裡扒外的叛徒。
茅春木背後沖陳棋捅刀子的事情,已經在四院裡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少老主任在辦公室里不知道拍壞了多少張桌子。
四院也成為了衛生系統內一個最大的笑話。
一個現任院長和現任常副副院長,還是一個享受正科級待遇的副院長公開決裂,這絕對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同時,誰都清楚,兩位主要領導陷入內戰,上級領導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茅春木和陳棋肯定要有一個人調離了。
但到底誰滾蛋大家都是眾說紛雲,陳棋最大的優勢是他是技術權威,現在四院最賺錢的兩個科室,外一科和外二科都靠他支撐著。
但同時他現在有一個最大的劣勢,那就是陳棋因為一場手術,得罪了太多人,連省廳的工作組都下來了,明顯就是犯了管場的忌諱。
別人怎麼想朱火炎不管,但自己的小徒弟被人欺負了,朱火炎就覺得憋氣。
「郭院長,黃書紀,你們聊,我先進手術室去看看。」
郭院長點點頭:「去吧,如果陳棋拿不下來,伱幫忙搭把手。」
唯一對陳棋不擔心的就是蘭麗娟,兩夫妻晚上睡覺之前已經商量過了,這次事件如果和平解決,陳棋就繼續在四院發揮作用。
如果事情走到了最壞的一步,陳棋不認為自己還要繼續在越中死磕,他是吃技術飯的,又是國際唇齶裂醫學會的理事,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