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麗娟一聽要讓她當副教授,整個人都懵了。
這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當醫生更多的是一種職業,職業榮譽感有多強?其實也就那麼回事情。
但當教授可不一樣,這個名譽可厲害了,那是走到哪都會受人尊重,被人仰望的,都可以破例進家族祠堂的大喜事。
蘭麗娟興奮地看向自己的導師:「張老師,這是真的嗎?」
張春意寵溺地看著自己這個得意門生也笑呵呵說道:
「當然是真的了,就學術這一塊,你都已經超過我這個老師了,當教授帶學生,這對你未來的前途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你可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呀。」
蘭麗娟這時候的臉已經興奮得通紅通紅了:
「謝謝李校長,謝謝張老師,謝謝各位老師對我和陳棋的幫助,太謝謝伱們了。」
幾個小老頭小老太又是呵呵直笑,非常受用。
陳棋聽了則是撇撇嘴。
八十年代的教授可不是幾十年後那些教授那樣風光無限,有錢多金。
後世的教授根本不像老師,更多像是做生意的老闆,成立一家公司,然後讓一群學生給他們免費打工,甚至家務事情都要學生去做。
誰不服從,誰的論文就通不過,讓你一輩子畢了不業,
甚至有些男教授還要潛規則女學生,教授盜取學生的實驗數據和課題論文等等,這種醜聞比比皆是,最終成就了一個新名詞:
教獸。
八十年代的教授就純粹是「學究」,讀書育人,然後一個月頂多就拿個一兩百塊錢。
不是有句話嘛,搞原子彈的收入不如賣茶葉蛋的,拿手術刀的收入不如拿剃頭刀的。
這說明八十年代的教授除了一些死工資,每天也是騎著自行車上下班,衣著樸素,粗茶淡飯。
所以陳棋能當上這個副教授,其實也沒有多少利益,大不了名頭好聽一點,出國訪問人家也可以叫你一聲「Professor Chen」
可是他要付出的卻很多。
比如這個內鏡中心成立,設備要他去搞,面子要他去買,一兩百萬美金的外匯壓力就全給了他,海醫大卻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啥事不干。
另外內鏡中心成立又不可能只有他一個醫生,他都當上這個副教授了,當然有義務幫著培養大學生,或者幫著培訓海東醫大下屬各家醫院的外科醫生。
到時陳棋不但要出錢,還要出力,甚至他的名頭還要被學校拿出去做招生宣傳,連代言費都拿不到。
說白了,李校長用一個區區「副教授」頭銜,換來了一大堆利益,這才是標準的老江湖。
這種老「茶藝師」的水平,估計只有顧元航同志可以跟他一拼,至於陳棋,給李校長提鞋都不夠。
當天晚上,陳棋個人出錢,自費請了這些領導老師一起去越中大飯店大吃了一餐。
哪怕貴為海東醫大的校長和教授們,要他們下館子點名菜,他們平常也捨不得的。
如果是單位招待,公款支出,頂多就是四餐一湯,外加一間招待所房間。
但陳棋私人出錢,那就不一樣了,反正這傢伙是有名的「陳百萬」,這種土豪不打白不打。
從越中飯店回來已經是晚上10點了,准副教授蘭麗娟同志還是挺興奮的,也幸虧這年頭沒有朋友圈,否則估計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陳棋看著還一臉激動的妻子也是徹底無語了,心想這個傻娘們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吶?
「噯噯噯,蘭主任,差不多得了,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官迷呀。」
蘭麗娟傲嬌地輕哼了一聲:
「副教授又不是當官,這是一種榮譽知道嗎?咱們才26歲……」
陳棋趕緊插話:「再過幾天就27歲了,咱們今年又聘不了副教授,那是明年的事情,人家還要走程序呢。」
「好,就算咱們才27歲,27歲的副教授你見過嗎?」
陳棋心想,27歲怎麼了?年齡很小嗎?
人家郁培文24歲就當上了復旦大學的副教授,李晟曼26歲就成了湖南大學副教授、博士生導師,這可都是985高校的副教授,牛。
再比比海東醫科大學,也不過是海東省內的一所二流大學而己,有什麼可吹牛的?
「哼,27歲的副教授算啥?你見過23歲就當上國際醫學會理事,26歲就當上三甲醫院院長的年輕人嗎?眼前就有一個,快來崇拜我吧。」
蘭麗娟重重點頭:「嗯,陳棋同志不錯,不過還需加油,爭取在30歲之前當上學部委員(院士前身)。」
「那有獎勵沒有?」
「你想要什麼獎勵?」
「這個這個,我這幾天研究了一個新姿勢,決定跟蘭主任共同探討一下……」
「流氓,還不關燈……」
「不,我要開著燈,看著你……」
(此處省略一萬多字)
第二天,度過一晚性福生活的陳院長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了門診大廳前。
行政樓其實是在醫院的最北邊一幢西式風格的老樓里,但陳棋還是習慣於每天從門診大樓進入,再穿過住院部,再去辦公室。
領導最怕的就是脫離實際,不了解民情,什麼事情都是聽旁邊的秘書或者辦公室工作人員匯報。
其實這批人的匯報往往都是有立場的,會不知不覺中影響領導的決策,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事實上領導是被架空狀態。
陳棋可沒把自己真當什麼院長大人了,醫院的行政權他還給了老郭同志,他自己就當個沒人管的醫生,無拘無束。
「陳院長早!」
「早啊。」
「陳院長上班了呀!」
「劉上任上門診呀,辛苦啦。」
陳棋一路聽著別人的問候,一路慢慢往裡走去,眼睛跟保安似的到處巡查。
這時候人民醫院門診大廳里,甚至門口都圍滿了求醫的病人。
到處都是病痛的呻吟聲,還夾雜著哭聲,無論是病人還是家屬臉上都充滿了愁苦,氣氛還是挺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