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
卯正破曉,紅日冉冉初升。司空逸喚人來請。
今日菊娘給劉莘梳了個朝天髻,烏髮盡數高盤於頂,發間插入一枚白玉雕鐫的玉蘭花插梳。嫩白玉頸盡露,髮髻間簪入一隻金線盤制的蝴蝶步搖,翡玉為翅,翅下各垂有幾縷綠翡白玉流蘇,步則動搖。粉頰胭脂輕掃,紅唇脂膏輕點,芙蓉如面柳如眉。
身著一襲水綠煙沙百褶羅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白玉朵朵,裙幅熠熠如流水潺潺傾瀉於地,細腰以雲帶約束,通身緊窄,露出線條優美纖細的頸項及清晰可見的對鎖骨,胸前玉房巍峨蜿蜒。裙擺處繡有粒粒雪白南海珍珠,隨走動若隱若現,葳蕤驚艷。
劉莘望了一眼銅鑒中的自己,輕笑出聲:“我又不是去選秀……”
菊娘驕傲的笑答:“女君難得出門,自是要給那些不長眼的打打臉的。”
平嫗滿目讚嘆的望著劉莘——劉莘骨架纖細高挑,巫峰脂凝暗香最斷腸,往日竹娘都擔憂劉莘線條太顯會顯艷媚輕浮,今日卻覺劉莘這番打扮妙不可言。
這幾日魏侯刻意冷落自家女君,平嫗行走奔波間聽到了不少碎嘴家僕閒話,話語裡譏諷自家女君骨肉如柴,身無二兩肉,不若前夫人那般豐潤飽滿有神韻,所以才不得君侯之心。
平嫗反駁過幾句,礙於人微言低,反被人譏笑了一番。今日自家女君終於願意出院門,平嫗恨不得讓那些瞎了眼的家僕全都過來看看自家女君是何等美姿容。
這些日子來,劉莘不曾出院門,見過劉莘真容者寥寥無幾,多數僕婦都是閒聊碎嘴間聽聞新夫人一二,以訛傳訛,眾僕婦皆以為新夫人真就如閒侃扯淡間那般所說,面肌殷弱,色淡如水。
今一得見,哪不知竟似天女下凡般,叫人不敢直視。
劉莘一路走來,雖目不斜視,卻也知曉自己算是刷新了這群僕從對自己的印象,總算知曉一大早菊娘、平嫗二人為何打扮自己打扮得如此賣力。
劉莘在心裡暗暗給兩位衷心的婢僕點了個贊。
行至大門,只見府邸外已有馬車一輛,駿騮十數匹靜候著。未見魏郇,劉莘便佇足於門檻外台階口靜靜等候。
未幾時,便聞府內有人聲傳出。
魏郇與司空逸邊行邊商議著機要,行至門檻甫一抬首,只見一清麗倩影孑立於台階口,聽到自己言語,緩緩轉過身,鬢邊步搖輕晃熠熠生輝,面若桃灼,眸光瑩亮注視著自己,嬌唇輕吐”夫君”一聲,猶如黃鶯啼鳴,殷殷悅耳。
魏郇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面色一僵,慌忙移開眼神,大跨步走過劉莘身旁向為首駿馬走去。
“夫君何往?”劉莘追上一步詢問道。
魏郇頓住,不語,只是朝著司空逸丟去一記多管閒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