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馬加鞭一路馳騁在淮西街道上,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造成一陣騷動。這般失禮惡劣的行為以前他是最為厭惡的,今日他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類人。
魏郇以最快速度行至驪宮行館,奔馬馬蹄未停穩,他便急匆匆翻身下馬,一個趔趄,雙腿因緊張害怕略顯無力,險些沒站穩,跌跌撞撞了幾步才穩住身形,一口氣跑至劉莘下榻的廂房。
廂房裡沒有那抹他無比渴望的倩影,甚至連一絲一縷玉蘭花香都沒留下。
魏郇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把臉深深埋入雙掌里,無盡的自責,自找的,都是他自找的。
“主公。”魏青聞訊而來,抱拳一禮。
魏郇一動不動,似未聞。
“稟主公,夫人……夫人去了琅琊行館。”
她走了,真的跟王琪走了,這麼幹脆的便離了自己而去。她對自己當真是無半分心意,如此這般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魏郇心裡深深咆哮,試圖說服自己,仿佛這般心便能少些痛楚。
魏青神色糾結,數次欲開口告知魏侯真相,但都忍了下去。自己是臣,無法干預主公行為,可魏青亦深深為夫人打抱不平,夫人何錯之有,要受主公這般猜忌,試探。讓主公多食食其果也好。
思及此,魏青便默默退了出去,心想明日再來告訴主公真相吧,大不了就几杖軍棍而已,他魏青還是受得住的。
***
子夜,月朦朧,鳥朦朧,霧朦朧。
魏郇躺在劉莘廂房的床榻上,睜眼望著透過窗牖灑落一室的月光,長夜無眠。
自九九重陽以來,魏郇日日宿與劉莘,早已習慣了懷抱著溫香滿玉,聞著劉莘氤氳體香入睡。
今夜,魏郇明明已是睏倦異常,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眠,一閉上眼眼前便不停浮現出劉莘泣淚嬌顏。
婚數月,魏郇見過劉莘百態,獨獨沒見過劉莘落淚,今夜腦里思的想的全是梨花帶雨的劉莘。
不知道劉莘現在如何?是否怨恨他,是否已安然入睡。
他想她,想得心疼得都是麻木的。
他好想去琅琊行館將她強行帶回來,抱著她,聞著她身上清幽的玉蘭花香入睡。
魏郇愈想愈不敢閉眼,害怕一閉眼就看到那個潸然落淚的劉莘,一滴滴淚全都滴在他心口,灼得他連呼吸都帶痛。
每一次呼吸,疼痛都會加重幾分,痛得他翻身便起,踏著月色來到廂房外的院子裡依樹而坐,劉莘喜歡玉蘭花,恰巧院裡便有棵玉蘭花樹,可惜深秋無花,葉片也凋落了許多,魏郇坐在落葉堆上,一坐便是許久……
“主公早些就寢吧,明日便將南行,鏖戰在即,主公需保重身體。”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