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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蛋白吃完,林旭先嘗了一口青菜瘦肉粥,味道鮮香。
青菜應該是關火後放的,依然保持著鮮嫩脆爽的口感,而瘦肉也是剛剛斷生的狀態,很嫩,很好吃。
兩口粥下肚,清晨的寒氣頓時消散大半,身上也有暖和的感覺了。
林旭拿起一個菜角咬了一口,現炸的菜角外皮香酥,裡面是雞蛋韭菜蝦皮和粉條做成的餡料,吃起來鮮香味美。
「好吃,馬師傅你炸的菜角吃著真不錯。」
正吃著,林旭見馬志強從廚房走出來,忍不住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馬志強笑著說道:
「這挺簡單的,沒啥難度,你要喜歡吃明天咱還做。」
「連著吃容易膩,早飯吃什麼你們看著安排就行。」
林旭吃了兩口菜角,用勺子舀著碗中的熱粥送進嘴裡配著吃,別說,兩種美食居然莫名很搭。
吃完了菜角後他又嘗了嘗油餅。
外面香酥,內里喧軟,跟泡菜和熗拌白菜心很搭配。
一餐早飯吃完,身上暖暖和和的,旁邊的蛋黃也已經晾得差不多了。
林旭將蛋黃倒進墩墩吃飯用的餐盤中,用寵物專用的罐頭勺碾碎,隨即端著來到樓下。
還沒走到服務台,墩墩就倏然從小窩中鑽出,雙眼渴求的盯著林旭手裡的盤子,明顯餓壞了。
把小餐桌拿出來擺在服務台上,剛放下盤子,小傢伙就急切的撲過來,一頭扎進盤子裡,用舌頭舔舐著開始享用美食。
吃的時候嘴裡還發出愜意的哼唧聲,尾巴也輕輕擺動,顯然它對蛋黃很滿意。
林旭揉了揉小傢伙的大腦袋:
「寶貝慢慢吃,我去喊你媽起床。」
去樓上拿幾個新炸出來的糖糕,林旭一邊吃一邊向店門外走去,到門口正好碰到了周大爺梁大媽以及多日不見的許教授和梁阿姨。
「小林,我們又來吃早飯了。」
「不打擾你們吧?」
「老周一個勁兒的說你們這裡的早飯好吃,我們特意來嘗嘗。」
林旭笑著說道:
「不打擾,您幾位上去直接吃就行了,今天有青菜瘦肉粥和菜角油餅糖糕,想吃啥就問廚房那邊要就行了,甭客氣。」
「好嘞!」
走進店裡,見墩墩在吃飯,幾人也不上樓吃飯了,逕自走到服務台前,把墩墩團團圍住,看這小傢伙吃東西。
林旭咬了口炸得香酥柔軟的糖糕,裡面那些紅褐色的粘稠糖漿立馬湧現出來。
他吹了吹,一邊小口吃著一邊向後面小區走去。
用鑰匙把門打開,林旭將手中最後一口糖糕送進嘴裡,咀嚼著來到臥室,還沒來到床邊,沈寶寶就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
「好香,你在吃什麼呀?」
「炸的糖糕……趕緊起床,給你帶了倆,接下來我每隔五分鐘就吃一個,要是起晚了可就吃不到了啊。」
「臭旭寶,你壞死啦!」
沈寶寶撅了撅嘴,閉著眼睛開始扒拉她的睡衣。
林旭擦擦手上的油脂,把她的衣服找出來,隨即提著糖糕去了客廳里。
原本想坐一下的,但他突然聞到廚房裡有股若有似無的鮮味飄出來,便走進去,這才發現裡面的魚鮓好像醃好了。
之所以用好像這個詞,是因為魚鮓被稻草裹得嚴嚴實實的,林旭本人也沒法確認魚鮓的成色。
這些被稻草包裹著的魚鮓被放在一個托盤上。
現在托盤上已經滲出了薄薄一層散發著鮮味和腥味的液體,應該就是魚肉發酵得來的。
這些液體的產生,讓林旭想起了魚露的做法。
好像粵菜中經常用到的魚露,就是小雜魚加粗海鹽放進罈子里密封釀製的。
要是按照魚鮓的路子入壇醃製,那豈不是也能獲得魚露了?
林旭覺得回頭可以試試。
「旭寶你在廚房幹嘛呢?」
沈寶寶拿著茶几上的糖糕咬了一口,好奇的湊到了廚房門口。
「這些魚咋有股怪怪的味道?這是醃好了嗎?」
林旭點點頭:
「應該是醃好了,等會兒拿回去我拆一條試試……你刷牙洗臉了嗎就開吃?」
「馬上馬上,我就是嘗嘗鹹淡……」
某人狼吞虎咽的將一個糖糕吃進嘴裡,這才在林旭的催促下走進衛生間,接水擠牙膏開始洗漱。
洗漱結束,林旭端著魚鮓走出家門,而沈寶寶則是拿著糖糕跟在旁邊,一邊吃一邊好奇這魚鮓的味道。
「古人一般把鮓湯當成醒酒湯,應該是利用鮮味和發酵產生的酸味來醒酒的吧?」
林旭搞不懂古代人那麼吹捧鮓的原因。
準備按照教程把銀絲鮓湯做出來,親自嘗嘗味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回到店裡,墩墩已經吃完了早飯,鹵品部的幫廚也將它的小盤子和小餐桌給收了起來。
來到樓上,周大爺他們幾個正在吃早餐,連隔壁超市的於大爺和釣魚佬老孫頭也在。
「嚯,今天孫大爺也來了啊。」
老孫頭捧著青菜瘦肉粥吸溜著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我老婆嫌我一直釣魚不顧家,一怒之下去閨女家照顧小外孫去了,我懶得動鍋,聽老於說你這裡有早餐,就跟著過來一塊兒吃了……這早餐做得真好,等會兒我再打包一些菜角油餅啥的。」
於大爺一聽好奇的問道:
「咋?還要去釣魚啊?」
「去,最近跟小河溝里一條野生大鯉魚鉚上了,已經切兩根魚線了,不信釣不上來。」
於大爺咬了口油餅:
「我都鬧不清你這到底是去釣魚還是去餵魚了,十斤大鯉魚,估計一半重量都是吃你餵的魚食長的……」
老孫頭也不惱,笑呵呵的接受了老鄰居的調侃。
周大爺看了眼林旭端著的托盤,好奇的問道:
「這是啥東西啊小林?聞著有點鮮鮮的,也有點腥腥的。」
林旭笑著說道:
「這是一種失傳的醃魚方法,名叫鮓。」
在座的老人全都一愣:
「鮓?」
「這是啥東西?」
「好吃嗎?」
「都怎麼吃啊?」
林旭說道:
「一般都做湯吧,比如銀絲鮓湯。」
一說到這道湯品的名字,薛阿姨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銀絲鮓湯?這不是《金瓶梅》第十一回中,潘金蓮挑撥西門慶暴打孫雪娥的一道湯菜名字嗎?當年讀到這段時候,一直好奇銀絲鮓湯到底是什麼湯品,讓孫雪娥抱怨不停最終挨打……現在,可以從小林這裡見識見識了。」
她的話也引起了許教授的興趣:
「陸游在《鷓鴣天·懶向青門學種瓜》中提過鮓字:歌縹渺,艫嘔啞。酒如清露鮓如花。逢人問道歸何處,笑指船兒此是家,原來鮓就是醃魚啊。」
兩口子對文學藝術都有很深的造詣,這種詩詞信手拈來。
薛阿姨說道:
「陸游在《醉中歌》里寫他對美食的嚮往中,就有『黃雀萬里行頭顱,白鵝作鮓天下無』的句子,小林,鮓不僅僅是醃魚是吧?」
林旭沒想到這兩口子一大早就擱這兒飆文學造詣,點頭說道:
「剛開始鮓指的是醃魚,但後來好像各種食材都能做成鮓,不僅肉類,連蔬菜也可以,萬物皆可鮓。」
說不定現在的鹹菜泡菜,也是鮓的前身呢。
見許教授兩口子對鮓這種美食如此感興趣,他便笑著說道:
「這樣吧,今天中午我拆一條魚做成銀絲鮓湯咱嘗嘗試試,要是好喝,以後就當成店裡的隱藏菜品了,要不好吃,咱也嘲笑古人一回。」
好吃是一定的,畢竟這是完美級。
能被系統評為這個級別的美食,哪怕是鹹菜呢,也能讓人吃得欲罷不能。
一聽這話,許教授笑著說道:
「那我得把我們北大中文的首席教授請過來,他跟他愛人在這方面頗有研究,正好一塊兒嘗嘗鮮。要是能請立山先生過來就更好了,都是古文化的研究者,說不定會有新的靈感和體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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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絲鮓湯這道菜就是從美食小說《金瓶梅》中見到的,然後看了一些分析和古人吹捧的詩句,就寫到了書里。本章5000字,求月票啊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