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先生聽聞顧大人如今被皇上瞧中了,要去御前講經。先生吩咐了,讓顧大人務必上心,不可鬆懈,若是讓先生知道了,顧大人哪一日表現不佳被聖上趕了回去,那顧大人也不必等到先生回來再結果了,先自行了斷吧,省得日後師徒見面了臉上都難看!”
顧邵露出蒼白地笑:“還,還有嗎?”
“最後一句,”小童捏著嗓子,咳嗽一聲:“先生說了:別整什麼么蛾子,你的一舉一動,他都找人看著呢。”
小童噼里啪啦地說完,忽然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他仿佛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何先生總會對著顧大人破口大罵。原來說這些話,是這麼令人身心愉悅的嗎?
小童眼睛一彎,衝著顧邵甜甜一笑:“先生就交代這麼多了,我的話也已經帶到,這便得回去了,顧大人留步。”
小童說完,朝著顧邵行了退禮,趕緊轉身跑開了。方才一下子說了這麼多,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有幾分後怕的,所以離開的時候,小童也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生怕顧邵不讓他走。
顧邵捧著食盒,背倚著門框,心塞到了極點。他不是先生最疼愛的學生,而是最嫌棄的那一個。
翰林院安排他給聖上講經史的時間是兩日後。
顧邵雖然慣常在翰林院混日子,可是他再混,也分得了輕重緩急。給皇上做事兒,萬不可含糊。尤其是,旁邊還有個總是唱衰的糟老頭子。
說起這魯齊林,顧邵如今是越發厭惡了。
這人就跟蒼蠅似的,趕也趕不走。一開始顧邵還納悶他為何只衝著自己耍手段,後來知道他跟那李侍郎的關係之後,顧邵反而不奇怪了。能跟李侍郎混在一塊兒的,能有幾個好貨。
原本魯齊林看他不舒服,必定是因為李侍郎,不過如今嘛,這裡頭儼然沒有李侍郎的多少事兒了。他們已經從單方面地看不對眼,變成了雙方的憎惡。
顧邵聽著魯齊林整日在那兒陰陽怪氣,心中實在是煩躁至極。顧邵還在看經書,那邊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又在唧唧歪歪地說個不停。顧邵換了一邊兒坐,那人反而說得聲音更大了些。
真是煩人!顧邵索性扯了一坨廁紙,當著那人的面塞到了耳朵里。
魯齊林見狀,冷笑了一聲。對著魯齊林的那個人也是尷尬至極,這兩人打機鋒,結果倒霉的卻是他。魯大人諷刺顧狀元,結果卻對著他噴,他桌子上已經噴濕了。
臉上也濺到了兩滴,嘖,嫌棄也不敢說出來,難受死了。
魯齊林知道顧邵還能聽得到,又道:“我倒要看看,那等登不上檯面的人,便是得了機遇,又能囂張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