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乾笑兩聲,將手中拂塵一揚:「仆下怎敢攔您,是陛下料到您要來,特意派仆來此迎接。」
「是嗎?」姬幼宜的聲音拉的極長,帶著幾分嘲諷,嘴角扯出冷艷的弧度。
江從面不改色,依舊笑意盈盈的彎下腰,親自將殿門打開,恭迎姬幼宜進殿。
「你們留在外面等著。」姬幼宜吩咐隨行的女官侍從後,鳳眸冷冷的在江從身上一轉,抬步踏入承澤殿。
「姑母是稀客,侄兒有失遠迎,不知今日為何前來?」姬亥笑容和煦的端坐其上,一雙形狀姣好的鳳眼彎出弧度,教人瞧不清這溫柔外皮下究竟是怎樣的冷漠,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交握在一起,陽光下隱隱能瞧見淡青的血管。
「我為什麼前來,你難道不清楚嗎?」
「侄兒不清楚,但請姑母明鑑。」即便姬幼宜語氣不善,姬亥笑意依舊,脾氣好的像是一個假人,永遠不會生氣,永遠不會覺得被冒犯。朗朗如明月,疏疏如清風,用芝蘭玉樹玉山將傾之詞修飾皆不為過。
姬幼宜性格直率,不擅與姬亥這樣的人打交道,便斬釘截鐵道:「我聽聞你要立定陵郡主為皇后,這件事我不允許!」
「難道侄兒現在連立誰為後,都要經過姑母的同意了嗎?」涉及到殷卻暄,姬亥方才將眼抬起,語氣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她眼睛不好,心思又單純,不適合複雜的後宮,你以為姜太后是什麼善茬?她能應對的了嗎?」姬幼宜甩袖怒瞪姬亥,語氣憤懣,又夾雜著幾分無奈。
「侄兒的心動一生僅一次,只給一個人,還望姑母相信侄兒,侄兒會護她一生一世。」姬亥說得誠懇,好聲好氣的試圖說服華陰公主。
「姬亥!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嗎?自私自利,薄情寡性,就連親父兄都敢設計!我怎敢信你會有真心?」姬幼宜見姬亥雷打不動,暴怒的指著姬亥的鼻子,將舊帳一併抖摟了出來。
好在殿內伺候的人早就盡數遣出,只剩下姑侄兒人相對。
姬亥握著御筆的手一頓,周身的氣氛瞬間陰沉下來,面上的笑意盡數收斂,顯得十分駭人,語氣森然道:「姑母是忘了,父兄相殘的戲碼中,也有您的手筆。」
姬幼宜渾身一顫,平靜下來後冷笑出聲:「姬亥,你苦心經營仁慈寬厚的形象迷惑世人,想必不希望真面目暴露,被萬人唾棄吧?我倒是無所謂,比起新帝殺兄弒父,本宮一介從犯,怎麼也過得比你好。」
「華陰公主是在威脅朕?」姬亥忽的雙眸一彎,倒是從容起來了,只是周身氣壓依舊低沉,笑道:「朕記得,公主府上養了一對五歲的小兒女,姓什麼來著?」
「哦,好像是姓殷……」姬亥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好似恍然大悟。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就算你曝光了他們的身份能如何,依舊威脅不到我!如果你不想殺兄弒父的事情被人所知,就放棄立殷卻暄為後的年念頭。」華陰公主依舊鎮定,絲毫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