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景的院子外也種了三株茉莉,正是花開的季節,處處可聞花香。
齊陽景的病,比姬澍的要來得真情實感的多,她躺在床上神志不清,渾身像是熱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又紅又熱,渾身發抖,不斷說著夢話,喊著殿下。
姜暖月嚇得不輕,一直握著女兒的手,淚眼朦朧的去叫齊言瑨,連語氣都哆哆嗦嗦的:「大人……」
齊言瑨當然知道昨日女兒和太子單獨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心下瞭然,太子必定是說了什麼,才讓陽陽受了刺激。
他皺著眉頭看了半天,將手搭在姜暖月肩上安撫道:「沒事,別擔心。」
管家領著端福與徐太醫進來,齊言瑨微不可見的眼裡露出幾分不愉快。
誰人不知徐太醫是太子御用的太醫,專供他一人使喚,誰都借不來。
齊言瑨是生怕齊陽景與太子沾上什麼關係的,但他明面上又不能與太子撕破了臉,拒絕他送來的太醫。
他為官幾十年,好歹是學會了一點點的圓滑。
端福臨走的時候將徐太醫留下,又將姬澍親自畫的那副畫交給姜暖月。
殿下臨走時候叮嚀的,萬萬不能交給齊大人,他得聽話不是。
孩子的東西,姜暖月不好私自打開,只留著等齊陽景醒來。
好歹夜裡三更人是醒了,徐太醫趕忙飛鴿傳書給宮裡。
身體尚未好全的太子殿下,倚在窗邊,直到收了徐太醫的傳信,好歹嘴角才扯出個笑意,換了衣裳去歇息。
「殿下送了東西給你,要不要看看?」姜暖月一邊餵齊陽景粥,一邊問道。
本就昏黃的室內,燈芯被剪去了一半,更襯得人昏昏欲睡。
齊陽景愣了半刻,才搖頭:「母親,我累了,不想看。」
「那就明日再說。」姜暖月替她掖了掖被角,狀似無意的感嘆:「到底從小長大的情分,今日殿下特意送了徐太醫來給你。」
齊陽景聽聞此言,渾身的汗毛都跟著豎立起來,不自覺的坐直身子,又想起昨日在東宮寢殿裡,太子與她說過的那些話。
聽起來句句肺腑,戳她心窩子,也動搖了她前十幾年的想法。
她,不怎麼想去面對。
齊陽景不自覺抓緊了被褥,嘴角狠狠抿起。
江暖月走後,齊陽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一閉眼,腦子裡想的都是姬澍。
她懊惱的起身,點了一盞小燈,披了衣裳走到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了姬澍送來的畫。
齊陽景咬了咬尚無血色的唇,將東西一把扔在桌上,嘴裡小聲道:「什麼稀罕東西,不看就不看,又死不了人。」
說罷轉身回了床上躺著,窗外透過來的茉莉花香第一次讓她瘋魔,有些抓心撓肝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