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收到子觀兄的信,信中他說自己怎麼都沒有想到晚年還能收到一個不亞於之前所有弟子的女弟子。原來我只以為是他誇大其詞,如今看來縣主確實名實相符。”孟岩沏好茶,遞給了陸若華一杯,笑著道。蕭太傅,字子觀。
“您過譽了。”陸若華笑著道:“師父在京中常常提起您的名字,心中掛念您的緊,所以讓我路過吳州時一定要給您問安。”
“勞他記掛了。”孟岩說起自己的這位老友,臉上露出了笑意問道:“你師父最近可還好?”
“師父一切都好,只是他時長說起,他不如您灑脫自在。”陸若華想到自己師父時長感嘆的話,笑著道。其實比起歷朝歷代大部分的臣子,蕭太傅已經好了太多,聖上賢明,太子好學,作為一個太傅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但是就算是這樣,蕭太傅提起自己這位老友,還是一陣羨慕。
“當初我與他一同進士及第,他是狀元,我是探花,因著性情相投,我們之間相交甚是默契。”孟岩回憶著往事,感嘆道:“不過,我的性子終究是不適合官場,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還不如在這吳州學府當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呢。”
“可是轉來轉去,他不是和我一樣,都是教書嗎?”孟岩飲了一杯茶,對著陸若華道:“這也許就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緣分吧。”
“我教授學子,你師父教授儲君,人人皆覺得我不如你師父,但是在我看來我要比你師父強得多。”孟岩說這話的時候,看向陸若華的目光帶著濃重的壓迫,似乎想要聽到陸若華吐露心聲。
“我教授學子中,考中進士者有五六十人,便是前三甲者也有十人。你師父雖說三個嫡傳弟子也都不錯,但是他這些年將所有的精力都耗費在了太子一人身上,至今未見成效。”
“你覺得就教書而言,我與你師父誰高誰低?”
陸若華知道,這位孟先生是在考教她,但是也並不緊張,比起她見帝王時所受的壓迫,孟岩遠沒有天正帝的積威重。
“這要看先生想要和師父比什麼?”陸若華目光清明,並不掉進孟岩的陷阱重。孟岩的這句問話,本身就有歧義。
“若是先生想要和我師父比這教授弟子的成果,我雖知師兄們的政績,卻不知先生弟子們的政績。”陸若華不慌不急地道:“能教出進士來,說明先生才華斐然,教育有方,但是有時候弟子貴精而不貴多。據我所知我的大師兄兩年前人甘州知府的任期結束後,甘州百姓為感謝我大師兄的政績,送萬民傘,不少百姓送我大師兄數十里,含淚而別。”
“據我所知,這種情況還是本朝頭一例,敢問先生的弟子中,能做到此步者有何人?”在外人面前,她從不怨墜了師父的威名。
“我弟子雖不如你大師兄那般出眾,但是我教授的弟子多,你大師兄一人之力豈能和我眾弟子相較?”孟岩聽到陸若華的話,並不生氣,再次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