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喝了,她才鬆了幾分神色。“方子你拿回去,侍寢過後便喝著,本宮的人自會盯著你。若是讓太子知曉此事,你便不必留在東宮了。”
我低低應了聲是。
“回去你便抄女誡百遍,不抄完不得踏出宮門半步。本宮看你如今也長進了,沉穩了不少。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你自個兒掂量清楚。”皇后娘娘一拂袖,“罷了,本宮今日也乏了,你且回去好好反省。”
末了,她回頭打量我一眼,笑了笑,“本宮這個兒子,你也該是了解的。有些事兒,想來不必點破。”
“謹遵皇后娘娘教導,妾身告退。”
藥的苦味還留在口中,難受得緊。我出了這宮門,卻見太子妃的車駕仍留在原處。
見我出來,她便迎了上來,握著我手,面上的擔憂之色不似作假,“妹妹怎出來的這樣晚?母后可是為難你了?”
我笑笑,“皇后娘娘教導妾身是應該的。”我與她畢竟無甚來往,今時不同往日,戒備也便多了些。
待回了東宮,小半天已是過去了。我前腳剛踏進我那擢芳宮,後腳便有宮人落了鎖。
雖說是禁足,好在吃食上也並不短了我的。我用了幾塊甜糕,又用了一盞酥酪,總算是把那苦味遮了過去。想著這藥怕是要喝個幾年,便愁得慌。
此刻我宮中除了憐薇沒有旁人,便拿了那方子,瞧了半天。可我不通藥理,瞧了也是白費功夫,索性叫憐薇收起來。今日憐薇並不在殿上,見我拿出這方子,也跟著瞧了幾眼,神色大變。“這方子主兒是從哪兒得來的?這,這分明是避子湯!”
我聽了這話,饒有興味,“你還通藥理?”
憐薇拿著方子仔細看了遍,“奴婢家中本是歷代行醫的,奴婢幼時也便跟著識得些藥材,只算粗通。”
我點點頭,“這方子你好生收著,莫讓旁人瞧見了。日後若是我侍寢,你便按這方子偷偷配了藥來。”既是皇后娘娘囑託,想來也是安排好了,於配藥上不會節外生枝。
憐薇聲音又略有些哽咽,“可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我看著這姑娘,想不通她為何整日裡有這麼些淚珠子要流。便安撫道:“無甚。想來這每次都要喝的藥,藥性應是溫和的,也是娘娘慈悲了。大婚頭一日,我便生了這樣的事,難免惹眼。這便是防著我在太子妃前誕下長子,他日嫡長子出生了,娘娘一高興,興許也就把我這藥停了也未可知。”
我見她眼淚終是止住了,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只准你知我知。”
“奴婢心裡有數。”她應了下來,上來替我捏著肩膀。
我舒服得喟嘆了一聲。昨兒夜裡睡得本就晚,太子...十分不得章法,還偏偏愛折騰得很,今天這一場跪下來,身上還是酸疼的。想著便叫憐薇叫了熱水來。
我整個人沉進浴桶里,憐薇一面替我洗著,一面道:“主兒待會可要先抄上幾遍女誡?奴婢叫她們把筆墨紙硯先預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