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疆一片肅殺之意。
大哥在看軍務,眉上之色倒是溫和的。我守在他旁,手伸在炭盆之上烤著火,嘆了一口氣,“今年這年節怕是回不去的。”大哥瞥了一眼來,又繼續看著手中軍務,“這時候你還有這份閒心思?那不如徑直將你送回去。”
我將手翻過來烤著背面,“我才不要。只是有些怕戰亂一起,底下將士回家重聚,便是遙遙無期的了。”
他嘆了口氣,“你能有這份心很好。前線眼下是缺不得主將的,可也不一定便真會開戰。”
我點點頭,想著也是,契丹那邊自個兒都沒完全理清了,想來是沒閒暇功夫再生事端。
秦賀兩家抵達玉陽關不過相差了一日,父兄登時繁忙起來。歷來都是分守互不干涉的,如今驟然合為一處,自然有諸多事宜須得商定,也足以看出聖上委實將此處當成了好大一塊心病。
都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聖上也明白,第二日聖旨又下了一道,在玉陽關這地界上,任父親為主將,賀將軍為輔。理由也說得過去,總歸父親身上是有這道侯爵位的。
兩家各處城池都留足了戍守的將士,帶來的也是千挑萬選的精銳。此番布局,應是萬無一失的。
而反觀契丹,王廷之中還是有細微反對之聲,要想一個個把這些扎進肉里的細刺挑乾淨了,還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父兄所議之事雖不瞞著我,可欺我年紀小,也並不刻意說給我聽。他們平日裡也忙得很,我自然也不能纏著問。
上天待我不薄,這時候便送來了極好的消息來源,還能一點點細細解釋個清楚——賀盛。
自打同戍玉陽關伊始,這廝便時不時過來轉上一圈。
我還拉著他對弈過兩局,依舊是我執黑子。那時候被二哥教訓了一頓,我回頭認真將他說的毛病改了改,自以為棋藝大有精進,可惜兩個哥哥後面忙得很,我不得對手,也只能紙上談兵罷了。
如今遇著了賀盛,他雖自然比我忙的多,可也沒忙到父兄那個份兒上,還是擠得出時間來陪我手談幾局。
第一局時他本勢如破竹,被我巧妙引入重圍,輸我半子。我高興得找不著北,抬頭看他,他也只笑著看我,於是我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同他道:“不可心急妄進,此乃大忌。”
他看著我一臉正經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將棋盤收拾好,他又忍著笑說:“是,你說得對,我記下了。”我大大方方將黑子遞過去,自己拿了白子來,請他先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