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這些日子裡我睡的最沉的一回,等我醒來的時候,日頭正好,身旁的火堆已幾近熄了下去。我初時還未十分清醒,從懷裡衣襟摸了摸,只摸出那平安符來,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全然忘了為何要將這符摸出來。
我悻悻將符又塞回衣襟里,揉著腦袋回頭,才發覺這小半日我是枕在太子右臂上睡的,怨不得那石壁沒將我硌醒。而他自個兒側躺在我身後的地上,如今還沒醒。
說起來我初初入睡時似乎還喚過誰,也有些印象有人應了,可也分不清是不是夢中所聞。倘若不是夢,此處統共就我與他二人,用我方才不慎扯掉的頭髮想想,也該是在喚他。倘若是夢,究竟又是我的夢,還是他的夢?
我不知在亂七八糟想些什麼,見他蹙著眉,便順手將他眉間撫平。只是這一伸手,指尖一片火熱,我不確定地將整個手背覆上他額頭,果真有些發燙。
我將信將疑地將手按在自個兒額頭上,發覺手是冰涼冰涼的,一時也判斷不出他是否起了熱。我身子骨一向比旁人好些,風寒高熱都沒記得有兩次,記憶里殘存的影像還是小時候夜裡起熱,母親守在我榻前,將額頭抵過來試溫度的樣子。
思及此,他又還是昏昏沉沉睡著的模樣,我便學著母親那時候,抵上他額頭,本想著只是輕輕一觸。
所謂機緣巧合大致如此。就在我將將碰上他額頭那一剎那,他忽的睜開雙眼,這過近的距離叫我心底一驚,一時沒收住力道,“嘭”一聲後,他本是側著身的,被這一撞仰面倒下,我也跟著倒下去,趴在他身上,一時之間兩人皆是錯愕萬分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唯有一頭包。
他眼底笑意滿的要溢出來,我十分尷尬地揉了揉額頭,解釋說就是想試試溫度,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我利落翻過身去,才後知後覺,“你背上還有傷!”
他一手撐著地坐起來,嘆了口氣,“虧得你還記得。”
他似是還極疲憊,坐起來後又合上了雙眼。我便沒再打擾他,方才撞那一下,心下也有了底,這人如今已微微發熱,到了晚間更得燒起來。
我輕手輕腳從山洞出了去,一面貓著腰走著一面清理著痕跡,不由得想起那些話本子來。
然而這註定不能是個話本。若真是個話本,那該是歸為傳奇話本一類的,劇情大致應是我出了山洞恰巧尋得了靈芝仙藥,餵給太子後二人康復如初,而後沖回去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