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前朝之上同前世出入最大的一樣,該是四皇子。
嫂嫂抿了一口清茶,“上一世里我同四皇子亦是沒什麼交集,闔宮家宴倒是見過幾回,只記得他是在太子登基後三年病逝的。”
我記起那日見到的四皇子的模樣,頗有幾分溫文爾雅的氣韻,身子骨瞧著也是好的,怎會年紀輕輕便病逝了?
果然,嫂嫂聲音沉了沉,“暴病而亡。來得突然,御醫去了好幾個也束手無策,不到一日便沒了。”她的手滑過杯盞邊沿,“當年我還有幾分訝異,本想暗地裡查一查,可我剛出手便被已是皇上的太子察覺,只能不了了之。”
我給嫂嫂續了一杯茶,問道:“前世里他都未曾掀起什麼大風大浪,這一世是怎的忽然能同太子分庭抗禮起來?”
嫂嫂意味深長瞥了我一眼,“因著上一世太子一直待在上京里,事事壓他一頭,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太子親征這步棋走得,委實是爛的不行,壓根兒不像是他的手筆。”
我咽了一口唾沫,眼觀鼻鼻觀心,沒接這話。
嫂嫂嘆了一口氣,“也罷,四皇子雖是有丞相那邊兒做後盾,太子如今不也還是有了定遠侯府,兵權才是實打實的東西。”
我思襯片刻,“照嫂嫂這麼說,如今太子同侯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了?”
嫂嫂安慰道:“可以這麼說。不過你也不必太為他勞心,太子的手段我是領教過的,四皇子在他手裡頭,翻不上天去。”
末了,她又囑咐了一句:“安北,凡事留個心,不可全信,不可偏信,亦不可不信。”
我鄭重應了一聲“記下了”,她才放下心去。
自入了冬來,太子陡然忙了起來,又不知是在忙些什麼,明明前朝也未出什麼大事。
這日裡,宮女掐著時辰布上了晚膳,我同往常般等著他回宮。等來等去,只等到了他身邊的左郎將朝我一拱手道:“稟太子妃,殿下有要務在身,便不回宮了。”
那日晚膳憐薇為我布的菜,我一口都未少吃,可就是覺得欠了點味道。
夜裡我熬到子時才睡下,他卻連個影都未瞧見,原這不回宮是當真不回宮了。
第二日晨起,我瞥了身側平平整整顯然未有人睡過的床榻一眼,按了按額角。
一連兩日皆是如此。
又隔了一日,更衣梳洗時,我吩咐憐薇道:“待傳過早膳,你將前些日子裡皇后娘娘拿來的名冊找出來。”
憐薇應了是,帶了幾分不悅道:“皇后娘娘是要娘娘給殿下納良娣,可明明大婚才不過三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