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去隨手翻了幾樣,忽的手頓了頓。
我右手邊是一封信,燙金邊的信封,很是眼熟。
書信不過是用來傳遞消息的,選紙上講究是因著好紙方能寫好字,可在裝飾上講究的,委實罕見。就我所見,也便只有他一人有用這樣的特製信封的習慣。只是這許多年以來他不同我寫信,有什麼事都是親來尋我面談的,他的信我亦只收過這樣一封。
不對。我似是在旁的地方也見過這信封。
我瞳孔縮了縮,記起來是在哪兒也見過這樣別致的信封。
耶律戰手裡。
他見我出神許久,輕輕拍了拍我手背,“又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來,慌忙搖搖頭,將那信封擱下,往旁的東西堆兒里塞了塞。
可他已然看見了,伸手拿過去翻看兩下,“這個我記得,是那年上元節。”
我順著他說下去:“是,那日你還好大的脾氣。”
他笑開來,“我好容易才尋得由頭將賀盛拘了,沒成想你竟是同賀南絮一道,將我生生晾了那麼久。”
我聽見自個兒聲音有些乾澀問道:“當年我便想問了,這信封精巧不似尋常的信封,你一向用這個?”
他沉吟片刻,“自十歲那年起,一向便用這個。”
我咬了咬嘴唇接著問道:“是只你一人這般,還是皇宮上下都這般?”
他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若是都這般,那還都費這番功夫作甚?十歲那年,朝中出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案子,我想了個主意,最終幾封信下去破了此案。父皇誇讚不已,御賜了鑲金邊的信封並一枚玉令牌下來,取得是金口玉言的意思,特准東宮用。”
我將心頭顧慮強行壓下去,“唔”了一聲,同他道:“你也看了個差不多,時辰不早,我們回去罷。”
第50章
回東宮的馬車駛得平穩, 我靠在他懷裡頭,難得的安靜,抓了他一隻手玩兒,按著他虎口上練劍磨出來的繭。一時只聽得馬車輪子咕嚕嚕滾過黑夜的響動。
他見我久久不言語, 以為我是剛從府上離開便又想家了, 捏了捏我手道:“你若是想家, 我時常陪你回來便是。再者, 你也大可叫賀南絮常往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