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他手抓下來,小指勾著小指, 就像是靈魂也勾契在了一處,笑道:“我們拉過鉤的, 那時我說,即便生死也不放手。一百年都作數。我會好好的,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我就在這兒,等你把定乾坤的消息。”
“阿彥,我不是你的鞭長莫及,我是你手中離弦的箭。”他眼眸中映著我眼中亮得出奇的光,“我要蠻夷退居千里,尊你為皇。”
他忍不住揚了揚唇角,抬手颳了我鼻子一下,“你這話一出口,可就給我扣了個謀逆的大罪。”
我抿了抿嘴,白他一眼。他重又將我抱了個滿懷,聲線依然有些沙啞,卻摻著藏不住的歡愉,“早些睡罷,我的大將軍。”
一夜清夢,我醒過來的時候,時辰還早,蕭承彥還睡著,難得眉頭是舒展開的。我平日夜裡總想著替他捋開,如今免得我動彈,卻又不習慣了。末了還是從被子裡伸了一隻手出去,戳了戳他睫毛。
見他沒什麼反應,該是睡得還熟,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來。自打他醒過來,上藥都是親力親為,也不讓人瞧他傷口,我心裡沒底他癒合了幾何,明日回上京顛簸一場會不會再抻裂了。
想著便將手悄悄伸回來,順著他裡衣下擺探進去,摸索了一圈,他腹上裹著紗布,胸前亦是斜著裹了半邊,所幸只是薄薄兩層,即便是隔著紗布,能看上一眼,我也大致明了他到底如何。
我儘量輕著動作,屏住了呼吸,一點點摸索著將他裡衣扣子解開,衣裳推到兩邊去。正準備一鼓作氣掀開被子,還在被子裡的雙手卻突然被扣住。
“大清早的,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讓我傷好了。”他悠悠道,睜開了雙眼。
我乾乾笑了兩聲,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他鬆開我,自個兒將盤扣又一粒粒扣了回去。
我琢磨了片刻,重又湊上去,頗有幾分賣乖討巧地同他道:“我只看一眼,倘若還是沒能好全了,便叫人備車送你回上京。”
他瞥我一眼,依舊是不肯。
我沒想明白他何故這般彆扭,卻記起前兩年有一回,父兄回上京前幾日,嫂嫂許是操心勞累得過了,又是一大清早便來了東宮尋我,一來二去,見我來時一起身,便倒了下去。雖說叫御醫來看了,無甚大礙,卻磕破了一點額角。我心疼得不得了,庫里剛巧有西域貢上來的舒痕膏,便都拿了出來。嫂嫂卻執意不肯帶回去,一揮手同我道:“我又不是以色侍人,何況這麼一點小傷,便是破了相又如何?”
想通了這層關竅,我咽了口唾沫,顫巍巍道:“你該不會是以為先前都是...以色侍我罷?”
他陡然咳起來,顯然是被嗆得夠嗆。我好心拍了拍他後背沒有傷的地方,給他順著氣,卻被他一把將手按在榻上,整個人覆上來,好氣又好笑地問我:“以色侍人?虧你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