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爺:“……我怎麼可能比不上小姑娘呢?”為了表示他並非體力不支,硬撐著從羅漢榻上爬起來,結果跟著傅琛去馬廄,見到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再次敗退。
唐瑛回來之後,跟費文海砌了個餅爐,商量完晚飯之後,趁著太陽未落提了兩桶水給傅英俊洗澡。
傅琛跟沈謙過來的時候,正撞上她兩手各提一桶水,腳步輕捷過來:“大人——”她穩穩放下水桶,挽起袖子露出兩截雪也似的晧腕,開始利索的刷馬,令沈謙嘆為觀止。
沈侯爺小聲告狀:“你瞧瞧她,像個小姑娘嗎?”
唐瑛刷馬的手略停一秒。
傅琛注意到了熊豫所說的她胳膊上的傷痕,不著痕跡道:“看姑娘侍弄馬兒熟練,難道以前就幹過這活兒?不知道姑娘打哪兒來?”
唐瑛手底下幹活利索,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好像斟酌過似的說:“不瞞大人說,我家在白城,家父是養馬的,我從小就幫家父照顧馬匹,故而手熟些而已。”
唐堯的戰馬也是個烈性子,尋常由大將軍親自照料,涮馬餵食,沒有戰事的時候帶出去放風。她是在唐堯的馬背上長大,那匹馬頗有靈性,對小主子很是親熱,有時候唐瑛也替父親涮馬,或者偷偷帶糖豆餵馬。
她背對著傅琛,手底下不停,好像一點也沒有被旁觀的傅琛跟沈謙影響。
傅指揮使今日似乎很有聊天的興致,緊跟著又問:“姑娘怎麼想起來京城了?”
刷馬的手停了下來,那纖細的背影似乎不勝負荷,好一會兒她才說:“白城之戰,家破人亡,走投無路,只好來京里求活路。”說完了她便繼續彎腰舀水涮馬,還加快了幹活的速度,很快便將野馬王打理乾淨。
“原來姑娘家裡是開馬場的啊?”饒是沈謙全無心肝,也從這話里聽出了酸楚之意,他最見不得美人傷心,連忙打岔:“姑娘你放心住下來,傅指揮使雖然家底子未見得多厚,但多養兩張嘴還是沒問題的。”
傅琛可不似沈侯爺這般憐香惜玉,勸慰的話也吝嗇之極,若有所思打量那少女,只覺得她這一刻藏著萬鈞心事,沒想到眨眼間她便露出感激的笑容:“那就多謝大人跟侯爺了。”
她利索收拾好了水桶刷子,還拿塊布替野馬王擦鬃毛:“現在天氣冷了,可別凍出毛病。”又靦腆一笑:“一直不見大人給野馬王賜名,我給起了個名字,叫傅英俊,不知道大人同不同意?”
她一雙眸子好似水洗過的琉璃般晶瑩剔透,“家破人亡、走投無路”四個字在唇齒間再輕飄飄不過,可是不曾親歷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刻骨之痛,再結合她的身手以及從白城方向而來,傅琛心裡大約有些不成形的猜測。
“傅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