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她夸到一半,瞧見唐瑛小巧圓潤的耳垂,忽然大驚失色:“天哪,你怎麼沒扎耳朵眼兒?”
唐瑛的手腕被她捉著,另外一隻手摸摸自己的耳垂,天真的回答:“沒有耳朵眼兒挺好的,還省了買耳墜的錢。”
姚娘就像看到了截朽木一般,伸出纖長白嫩的手指在她額頭點了一下:“你個小丫頭懂什麼?女人怎可不好打扮?”她不由分說拉著唐瑛就要走:“跟姚姑姑走,姑姑給你扎耳朵眼兒。”
唐瑛好像聽到了恐怖故事裡的鬼怪現身,一把掙脫姚娘的手就要逃竄:“不行,好好的您扎它幹嘛啊?”她從小由親爹帶大,唐堯從來也沒覺得耳朵上扎個眼兒就漂亮,甚至還很是自得:“我唐堯的閨女,哪裡用得著扎個耳朵眼討男人歡心?”
唐大帥堅定認為所有以毀壞身體為目標而妝點修飾自己的行為,都是媚男行為,不值得提倡,也不知是他出於愛女兒,還是本身性格使然。
總之,唐瑛從小到大就沒受到過什麼拘束,凡事加諸於女兒家身上的規矩教條以及各種不得不學習的生存技能在他這裡都不必學。
做唐大帥的女兒,只負責快快樂樂長大就好。
第三十三章
有的人,天生一把倔骨頭, 不容易改變。
姚娘發現, 傅琛護著的女娃就長著一根倔骨頭, 一根脊椎骨支棱著細瘦伶仃的手腳,身上沒幾兩肉, 跑起來賊快, 被扎耳朵眼嚇的轉眼就不見了影子。
她天生愛美, 尤其會收拾,再狼狽的女娃到她手裡也保管能收拾出幾分討喜的模樣, 更何況這小女娃潛力巨大,才打個照面她就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了她打扮出來的模樣。
姚娘不走了, 她回身往傅琛的廨房裡一坐:“既然傅指揮使借調我們姐倆,那我們也不能閒坐充數,打今兒起我就搬到鳳部來, 傅大人讓人給我打掃出一間房,要有床有鏡,最好還要有柜子,我總不能人過來衣服不過來吧……”
春娘縱然早就習慣了她的反覆無常,也被她這神來一筆給嚇到了:“你在內獄橫行也就算了,跑來鳳部長住也不怕影響他們公幹?”
反正內獄的犯人沒有人權,她手底下的人都有點認命, 習慣了姚娘時不時抽風的突發奇想, 在自家一畝三分地拔苗鋤花都不要緊, 可別禍害人家小年輕傅琛, 沒見這小子一把年紀還沒成親嗎?
萬一讓他誤以為女人都這麼可怕,不敢成親咋辦?
“還是回去住吧,早晚點個卯就好。你一向懶散,肯定不能適應鳳部。”春娘努力拯救未婚青年傅琛對女人的認知,兩部協理案子,她與傅琛接觸最多,有時候不免想到,如果自己早年成婚生個閨女,挑個女婿也喜歡傅琛這樣的罷?
姚娘抱著椅背不撒手:“博山爐要銅器不要陶器,房裡要準備琴瑟棋譜,繡墩坐墊要用蜀錦的,地上最好鋪厚厚的長毛毯子,光著腳走上去也不涼,長毛還要沒過腳面……”
傅琛被她這一長串要求砸的頭有點暈,聽姚娘這架勢不像借調,倒像是搬家,攤開來寫能拉出一長溜,普通人家嫁女兒備嫁妝都沒她這麼齊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