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齊皇帝的後宮把守嚴密,並非隨意進出之地。
父子倆忙忙叨叨幾日,卻在冬獵快要結束的前兩日接到一封信,約了他們在獵宮外的北峰山腳下相見。
趙疆見到熟悉的筆跡,連忙詢問送信之人,門口的護衛說是個小丫頭,送了信就離開了,並沒有留下什麼話兒。
他心潮起伏:“兒啊,她她……你娘她……”
趙世子搶過信:“真是我娘寫的?”
父子倆等不到約定的時辰,早早便收拾停當,真奔北峰腳下,等了快一個時辰,終於見到遠處一匹馬疾馳而來。
馬上的女子望之若三十出頭,輕掃蛾眉淡搽胭脂,到得父子倆三步開外才勒住了馬韁,與父子倆打了個照面,眼尾便紅了:“冀兒都長這麼大了!”她當年離開的時候還是個小肉糰子,聰明又可愛,剛會喊娘。
這句感慨,在她心裡存了好幾日,那日送藥過去,便想說了。
趙冀從小沒少被父親抱在膝上講述他親娘的事跡,在南越王趙疆的心裡,他娘無一處不好,他有時候會想,也許是父母分開太早,還來不及厭倦。
“孩兒見過母親!”趙冀跪了下來,仰頭注視著馬上的中年女子,而趙疆則伸出了手:“來靜儀,我扶著你。”
姚靜儀,當年府里的姚側妃,他獨子的親娘。
趙疆親自扶了姚娘下馬,她下馬之後笑道:“一別多年,王爺倒是發福了,讓我都不敢認了。”俯身去扶趙冀:“冀兒快起來!”
趙疆沒想到一家三口還有團聚之日,摸著大肚腩直笑:“好!好啊!冀兒五歲的時候,有一次調皮被我訓了,他收拾了個小包袱就悄悄離開了王府,說是要到南齊來找親娘,鬧的府里人仰馬翻,差點沒被他嚇死……”他絮絮說著,好像恨不得一氣兒把過去多年的經歷都倒出來,講給姚娘聽。
相比趙疆,姚娘與趙冀母子倆都很是沉默,母子互相打量,姚娘輕撫兒子的臉頰,發現他的眉眼與自己有四五分相似,越看越不舍,眼裡湧上的淚意被她逼退,握著兒子的手捨不得鬆開。
“冀兒這一路上可玩的開心?”
趙冀:“父王留的那張小像太過久遠,應該重新給母親再畫一張才好。”他回握著姚娘的手,帶著些說不出的期冀,像小孩子一樣央求道:“母親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南越,去年宮裡新晉的畫師最擅畫人像,好不好?”
趙疆的目光一直未從姚娘面上移開,見她眸中痛色一閃而過,眼眶一紅險險掉下淚來,心裡便涼了,面上還要裝出幾分重逢的喜意:“你這孩子,才見面話都沒說幾句便提畫人像,父王留著的那張小像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