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不講道理的南齊帝居然不立兒子為下任儲君, 反而立了孫兒元奕, 實在令以置信。
“皇兄這一去,父皇大受打擊,可是有些糊塗了。”他去探望生病的大長公主之時, 這樣與大長公主說。
大長公主從去年冬天就一直病著, 起先是不曾出席萬壽節的宮宴,緊接著桓延波的遺體入京,也幸虧冬日屍身容易保存,她在兒子棺前狠哭了一場,正要著手替兒子辦喪事, 卻趕上了先太子的大喪。
太子大喪, 各府官員女眷都是按點入宮哭靈,大長公主府里的喪事辦的悄無聲息,只除了二皇子抽空過來幫忙,竟是再無悼客。
再多的陪葬品都沒辦法彌補兒子身後之事的冷清,元蘅送走了丈夫,又送走了兒子, 宮裡的喪事都還沒有結束。
她對外宣稱臥病在床,連東宮喪事也未參加,南齊帝暴怒之時也不知道心中如何作想,她卻已經顧不得了。
等到太子喪事已畢,二皇子隔三岔五來探望,她便拉著二皇子的手垂淚道:“我一生爭強好勝,鮮有軟弱之時,然而自從延兒去了,備嘗人情冷暖,便知你是個好的,這段時日累著你了,總不能讓你白白替姑母跑腿。”回頭便將手底下的人都召來交給了二皇子,有鴛鴦樓的舊人,還有兩個錢莊,鏢局的人等。
二皇子倒是頗懂中老年婦女的心情,更何況是喪夫又喪子的大長公主,縱然是將她手底下的人都收歸己有,也不忘過幾日就帶些吃食小玩意兒來探望大長公主,令芸娘等人都交口稱讚:“二殿下真是有心,待主子便如親母。”
大長公主也頗覺欣慰:“自從延兒去了,我便覺得再無指望,如今時時見著閬兒,心頭便稍覺安慰。”
立小太子的消息傳進大長公主府,元蘅先是為著二皇子打抱不平:“放著閬兒這樣的賢王不立,竟立個黃口小兒為儲君。”待二皇子過來,便著意安慰:“你父皇春秋正盛,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准呢。”
二皇子承她一份好意,便與大長公主吐露自己的委屈:“以前我總覺得,父皇還是疼我的,雖然不能跟皇兄比,可自從皇兄去了之後,我才知道自己在父皇心裡的位置,竟然連元奕那小兒都不如。將來,難不成要我這個做叔叔的跪在小侄子腳下稱臣?”
“都是假的!”他嘆息道。
他的話簡直說出了大長公主的心聲,從前還當姐弟情深,哪知道為了自己的兒子,卻連她兒子的死活都不管:“是啊,都是假的!”
姑侄倆難得心情一致,如今利益上似乎也沒什麼大的衝突,關係竟然更見緊密,都快趕上親生母子了。
元奕在東宮為著親叔叔而煩惱,概因前日早朝元閬竟然站在了他左前方,引的南齊帝大怒,當著文武眾臣將元閬斥責一番,罵他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