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灃如何聽不出唐瑛話中的諷刺之意,沒料到他居然一本正經開了個玩笑:“兒肖母,可能下官的性子隨了母親吧。”
唐瑛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小經大人倒是……誠懇。”誠懇到這地步的官員,還真不多見。
經灃:“唐掌事是想說我固執愚鈍不懂變通吧?”
唐瑛:“……這是相爺對小經大人的評價?”
經灃居然笑了出來:“掌事大人明察秋毫。”
這麼說她猜對了?
唐瑛失笑:“小經大人可要小心了,許多人對禁騎司避之唯恐不及,你這是上趕著送把柄。”父子政見不合理念不同,若讓政敵知道誰知會生出什麼樣的事端。
“這點事情相信掌事大人早有耳聞,無需隱瞞吧?”他轉而關切道:“唐掌事可需要去旁邊醫館包紮一下?”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出了巷子,唐瑛胳膊上的傷口足有三寸長,尤其外面是黑色公服,傷口處反而露出內裏白衣,更是觸目驚心。
“看起來……好像很需要。”她摸摸腰間,尷尬之極:“沒帶銀子,不知道會不會被坐堂大夫趕出來?”
經灃莞爾:“下官可以代付。”
兩人還未邁進旁邊的醫館,便有一隊巡街的衙差跟著經灃的長隨小跑著過來,見到受傷的唐瑛,幾乎嚇破了膽子:“是誰敢刺殺唐大人?”
唐瑛幾句話打發他們去現場,她抬腳進了醫館,經灃一直跟在她身邊,親眼看著她解開護腕,露出受傷的左臂,忙忙轉身,眼角的餘光瞥見她神色如常坐在醫案前,任由老大夫洗清傷口,上藥包紮,發現她額頭冷汗與緊握的右拳,面上一派波瀾不驚,似乎受傷是家常便飯,不由暗暗佩服她的鎮定自若。
當晚,經灃非要送她回去。
唐瑛一個人在外面風裡來雨里去,不少官員見到禁騎司的人都恨不得繞道走,難得碰上個居然拿她當弱女子看待的年輕男子,不由失笑:“那就有勞小經大人了。”
走到半道上,騰雲引著張青急匆匆趕來,憨厚的青年嚇的臉都白了:“怎麼回事?騰雲獨自回府。”見她受傷,擔心不已:“誰幹的?”懷疑的眼神掃過經灃,看樣子只要唐瑛承認是經灃乾的,他便要上擰了人家的腦袋。
“沒什麼事兒,遇上幾個不長眼的,幸虧小經大人路過喊了一嗓子,才嚇跑了賊失。”
唐瑛再三謝過經灃,這才同張青回家。
她以為這件事情就此打住,與經灃至多算是點頭之交,隔日吩咐張青送份厚禮去左相府上便了結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