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聽不大懂他們的話,但總覺得大理寺這位大人在威脅唐妹,不安的喊了一聲:“堂妹——”他心裡也覺得難堪又無力:“如果勉強就算了,唐松整天闖禍,來到京里也不知收斂,就讓他……就讓他這次在牢里吃點苦頭長個記性。”
他是唐家的男兒,母親總說男兒要頂天立地,可是當真正發生了變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都沒有能力保護家人,還得靠小堂妹。
“總要弄弄清楚的,你別胡思亂想。”她笑道:“何況小經大人是正經君子,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會做出過份之舉的,唐兄放心。”
經灃十分挫敗:“唐掌事怎不把我供到桌上去?經某可不會因為你幾句好話就放棄……”誇他是正人君子,先給他戴上道德的重枷,然後拒絕起來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真是特別有意思,不少人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肯得罪小人,不就是因為後者太過難纏嗎?
他有感而發:“比起做個道德君子,在唐掌事這裡,我還是寧願做個小人。”
做小人,就可以不擇手段,也不怕陷入被道德指責的窘境。
唐瑛:“……”
經灃親自帶人去大理寺的牢房裡探望關押的唐松。
唐松沒想到能在牢房裡見到唐瑛與唐楓,迎上唐楓譴責的目光,以及嚴厲的頗得其母唐三夫人指責的詢問:“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對人動手了?”他羞愧的只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那人在調戲酒樓買唱的女子,我瞧不過眼,就跟他爭論了幾句,並沒有動手,可是他自己倒在地上,然後死了。這事真不賴我。”他哪裡知道有些人還真能氣死啊。
氣性這麼大,跑外面做什麼?
經灃小聲提醒:“死了的可是張文華的親侄子。”
“小經大人好像很幸災樂禍啊?”
“哪裡哪裡,我只是有點擔心,唐掌事好像惹上了麻煩事。”
禮部尚書張文華自從向南齊帝引薦了道士入宮,讓皇帝徹底迷上了清修煉丹,就得了聖寵,時常在御前行走,因經淮在朝中從不輕易與人爭執,剩下的便是右相翁閒鶴。
翁閒鶴銳意進取,年紀雖然大了但有一腔宏圖未展,以前極度瞧不起到處和稀泥的經淮,但自從張文華爬上來之後,他就更為討厭這位晉獻妖道迷惑帝王的臣子。
佞臣當道。
而張文華,顯然就是他口裡的“佞臣”。
左相經淮到處和稀泥,卻是多年被翁閒鶴逮著機會便開嘲諷,更是樂於見張文華與翁閒鶴較勁,正好免費觀賞一出瓦子戲,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