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奕連忙迎了出去:“二皇叔?”
但見元閬風塵僕僕而來,身後跟著四名護衛,一貫的笑意溫雅,還親熱的打量他,走近了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親昵的說:“奕兒都當父親了,高了壯了。”
顏子澄與元奕交換了個驚疑不定的眼神,下一秒他便眼睜睜看著湘王身邊的趙奎袖中匕首寒光一閃,狠狠扎進了元奕的胸膛。
“殿下——”顏子澄萬萬沒料到湘王居然狠辣至斯,前一刻還在言笑晏晏的敘說思念之情,後一刻便舉刀相向。
元奕低頭,不可置信的注視著自己胸前不斷洇出血跡的傷口,有一刻他心裡生出無窮無盡的悔意——若是聽從翁相的建議該有多好啊。
然而來不及了,他緩緩向後倒去,視線里是顏子澄驚慌失措而自責愧悔的面孔,還有湘王面無表情的臉,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奕兒,你可別怨皇叔心狠。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可千萬別托生在皇家!”還有東宮侍衛宮人驚慌的聲音,兵器相交的聲音由遠而近,似乎是湘王帶來的殺了進來。
他的浩兒啊,也才出生幾個月而已。
他不甘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
湘王入京之時,派人向大長公主送了消息。
她早就收拾停當,數著時間在窗前坐了一下午。
聽到湘王先去了東宮,元蘅便起身:“進宮吧。”
她以養病為名,許久未曾進宮,但餘威猶在,連進宮的腰牌都不必拿出來,只要見到大長公那張臉,便主動放行。
清涼殿裡,內監跪在腳踏上,按照太醫所教之法為他按摩腿腳。
唐瑛剛剛進宮沒多久,便聽到外面值守的內侍前來稟報,大長公主求見。
南齊帝面露喜色,忙令宮人請了元蘅進來。
元蘅踏進內殿,向南齊帝跪拜行禮,南齊帝吐字有些含糊,但還在努力表達清楚:“皇姐免禮,快快請起。”
姐弟倆亦是許久未見,做姐姐的痛失獨子,形影相弔;做弟弟的繼承人損折,被寵愛的兒子謀算,半邊身子偏癱,兩兩相望,都能在對方的臉上找到生活的霜風劍雨留下的影子,不免內心唏噓——原來他(她)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