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論事,在這起交通事故中他原本應該是理虧方,”春見理智地分析,“我化叔叔是絕對受害人,如果他今後都站不起來了,那他所承擔的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損失,難道不應該得到賠付嗎你幫鄭總讓我化叔叔一分錢的賠償都拿不到,這不是絕人生路嗎又何來的正義可言”
姜予是彎腰把腳邊的卷子撿起來,努力忍住一陣眩暈:“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你們找錯對象了,有這個時間來拍我,還不如去找個更好的辯護律師替你們爭取利益。打擊和定義犯罪那是司法機關的事,作為一個律師的職責是維護人權。我應該遵守的職業操守不是去同情弱小,而是替我委託人拼盡全力辯護。”
“你放屁”化顏根本不聽這一套,掙扎著要撲上去打他,被春見拼命拉住,她眼底冒著火沖姜予是喊,“你根本就是因為錢因為鄭易成給了你錢,所以你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別說得這麼好聽還職業操守,你根本毫無操守,你們這些被金錢泯滅了良知為壞人辯護的律師,心都是黑的。”
姜予是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邊給白路舟撥電話邊說:“你也說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在辯護之前,沒有好人、壞人之分,只有訴求。這就和醫生一樣,他救人之前不會問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電話通了,對方懶洋洋地問幹什麼,姜予是掃了春見一眼:“在我還不想追究責任之前,來把你的女人帶走。”
春見硬拖著化顏離開,最後忍不住還是說了句:“但是姜教授,我很認同有人說過的一句話——法律是一個社會最後的良心,而律師則是法律最後的底線。”
多餘的話春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和姜予是拼口才她肯定拼不過,更何況,姜予是說的那些道理她都懂。
她沒想到化顏會來找姜予是,要不是今天習錚打電話讓她來學校,而她又恰好看到舉著板磚沖向法學系的化顏,那姜予是可能要受的就不只是一板磚了。
出了院辦大樓,春見把化顏往椅子上一按,跟著坐下:“智商拿去交稅了”
冷靜下來,化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低頭搓著雙手:“我本來是要去找鄭易成,我是想拍他的,可是人家公司大門有保安,我進不去。”
“幸好你進不去。”春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青紫一片的腳背,倒吸了一口涼氣,把腳往後縮了縮,“你這要是進去給了鄭易成一板磚,化叔叔那邊可就徹底沒希望了。”
“那現在怎麼辦啊我查了這個姜予是,年紀比咱們小兩歲,可已經博士畢業了。網上資料說他專門替有錢人打官司,讀碩士的時候就把幾個黑白顛倒的大案子辯護成功了。整個建京,不,就全國來看,能跟他對一嘴的律師都不多,並且咱們根本請不起。”
“那你也不應該來拍他啊,你萬一把他給拍出個好歹,他心一狠把你弄進去,化叔叔不用人照顧了”
化顏抽泣:“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想大不了我把他弄死了,這場官司我爸就有希望打贏了。”
“你傻啊,沒有了姜予是,鄭易成就請不到李予是了”
“那你說,你說怎麼辦”
“我看這件事最好還是私下去找一下鄭易成,他不是個壞人。作為一個企業家,他比較看重的應該是名譽,所以我們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
“嗡——”
一聲巨響挾著熱辣辣的颶風停在兩人面前,是一輛春見眼熟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