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諾替我擰開礦泉水的蓋子,把瓶子遞給我。
“你是七七的姐姐嗎?”我問她。
“不是。”她說,“我說過了,我們只是朋友,我給她做過一陣子的家教。”
“你們的關係,我覺得有些奇怪。”
“是嗎?”她說,“林南一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回答不必勉qiáng。”
“問。”其實看在吉野家的份上在她沒問出問題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打算好好地回答她。
“七七和你在一起呆那麼長時間,你為什麼沒想過要送她回家呢?”
“我以為她是外星人。”我說。
“是有別的原因吧?”她的眼睛看著我。
“是。”我說。
“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錢。”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嘆口氣全招:“因為我女朋友忽然失蹤,我再也找不到她。我很寂寞,七七從天而降,我覺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忽略很多本該重視的東西。我很抱歉。如果我早一天去了解七七的真相,興許,她不會錯過見他爸爸最後一面的機會。”
“也許,這就是命運。”優諾說,“對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她從她隨身背的背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裡面存了一些錢,是給你的。密碼是七七生日的前六位數字。麥醫生讓我轉jiāo給您,請您一定收下。”
“不行。”我很堅決地說。
“我知道你不會要。”優諾說,“那我替你還給麥醫生好啦。”
我笑,說:“謝謝。”
一個不qiáng人所難的女孩子,現在真是難找。
“現在像你這樣的人很少了。”優諾說,“我在網上聽過你寫的歌,《沒有人像我一樣》,很棒啊。”
“是嗎?”我說,“網上怎麼會有?”
“一搜你的名字就出來了。”優諾說,“不信你自己試試。有機會,親自去聽你唱。”
呵呵,看來網絡世界,誰都可以做主角。
我跟她要了紙和筆,把“十二夜”的地址寫下來遞給她,歡迎她有空去玩。她很認真地把紙條收起來。並陪我一直坐到檢票前,並送我到檢票口,這才離去。
七七有她這樣體貼懂事的朋友照顧,我覺得,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凌晨一點多鐘,我回到了我熟悉的城市,我忽然很想念“十二夜”。想念我的吉它,想念那個小小的舞台,想念胖胖的張沐爾和一直古里古怪的怪shòu。估計酒吧到現在還沒打烊,所以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酒吧,可是,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我傻了眼。
我用了一分鐘的時間來思考:也許我走錯路了。
我真的是走錯路了?
當我站在一間叫做“西部小鎮”的酒吧門口,看著裡面的燈紅酒綠,真的懷疑難道我是不小心去了趟天界,天上一天世間百年,回來之後就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或者只是他們閒著沒事給酒吧改了個名?
後者簡直比前者還要不可理解。
我站在酒吧門口使勁掐自己的胳膊,一個打扮前衛的中年人好心過來招呼我:“哥們,今晚才剛開張。開業酬賓,歡迎光臨啊!”
我傻傻地問:“原來……原來的那家呢?”
“不知道!”他坦率地把手一攤,“價格合適,我就盤下來了。你是誰?”
對啊,我是誰?我不會像七七一樣,完全失掉記憶了吧?我是林南一,這應該是我的地盤,這是屬於“十二夜”的領域,難道不是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不在的這幾天,怪shòu和張沐爾盤掉了酒吧!
怎麼可能!!
我掏出手機撥過去。
怪shòu關機。張沐爾關機。
我像一下子掉進黑dòng,疑惑翻上來,簡直讓我窒息。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腳步搖晃地回到家裡。好在家仍在那個家,我三萬八的沙發還在,圖圖疊的幸運星還在,七七的氣息還在。只是,只有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我還是沒有睡chuáng,我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出了門,我跑去找張沐爾,因為他今天要上班,沒辦法躲著我。
在我不知道他qíng況下,他們居然賣掉了“十二夜”!反了!
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前因後果,我一定會瘋掉。
我衝進A大醫務室的時候張沐爾正假模假式地帶著聽診器,叫一個女生把舌頭伸出來。看見我,他像被雷打了一樣呆住。女生把舌頭縮回去,不滿地看著他。
“流感,”張沐爾反應過來,“准你兩天假。”
他扯了一張假條:“自己填。”
女生喜出望外地走了,張沐爾逃避我質問的眼神。
“這季節流感還真他媽的多……”他心虛地說,“你回來了?七七怎麼樣,jiāo到她家人手裡了?”
“少廢話!”我啪地一拍他桌子,“咱們出去說。”
他跟在我後面走出來,在校醫院的門口,他點燃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手機為什麼關機?”我問他,“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