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還是莫讓人知比較安全,容易被當成怪物,他們倆都得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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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正司里的安靜總是比別處更讓人心慌。楚傾坐在木椅上,一動也不動。
黑暗原來真的能給人很多恐懼。
這一點他在鸞棲殿養傷時並無太多感受,但現在,他看不到自己究竟是身處一間普通的牢室還是掛滿可怖刑具的刑房,便無從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這種恐懼一下就深起來。
他不自覺地細聽周圍每一分動靜,一絲一毫都不敢放過。又不自覺地設想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果,想來想去,最可怕的大約也就是陛下口中的凌遲了。
凌遲,又稱千刀萬剮。
他其實並不太確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但以此換長姐速死,總歸值得。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牽連楚休和楚杏。
但願沒有吧。
陛下近來待楚休似乎都還不錯,若他能繼續在鸞棲殿當差,指不准也能有被赦出奴籍的一天;至於楚杏,眼下既然進了太學,就算來日不能為官,能讀書識字也總還有許多其他事情可以做。
但願他們都平平安安的。
無聲地長舒一口氣,楚傾伏到桌上。
從當下的安寂來看,多半已是入夜了。他還是睡上一會兒為好,也不必這樣硬撐著等。
該來的總會來,若只剩這幾個時辰可活,何不對自己好一點?
很快,睡意就朦朦朧朧地瀰漫上來。侵襲全身,讓他墜入更深一層的黑暗。
夢境隨之而來,他微微皺眉,神情不安。
他鮮有什麼好夢可做,多數時候夢到的都是楚家一夜傾覆的紛紛擾擾。
楚氏一門數代簪纓,到他母親這一代,已可謂光輝至極。他母親是丞相,姨母是大將軍,出將拜相同在一門實現。
先帝用人不疑,對楚家信任之至,他便在不滿十歲時就與皇太女定了親。
先帝臨終之時,虞錦也才十二歲。先帝唯恐江山動盪,便留了遺旨,命丞相輔政。
他初見虞錦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那時她有點怕生,坐在龍椅上看著他不吭氣。
他便信步上前,蹲到了她面前,笑問她:「陛下半晌都不說一句話,打算成婚後也這樣麼?」
她因為「成婚」一詞雙頰驟紅,他心裡有種惡作劇得逞的愉快。
那時他卻不知道,她原是真打算成婚後也這樣。
大應女皇十五歲便可大婚,大婚即可親政。
她在大婚當日順理成章地收回了虎符。
楚家在軍中積威不淺,但將士們更忠於皇帝,先帝大概也是因此才能這樣放心地用楚家。
於是在他還在洞房裡等她的時候,禁衛已壓向了楚家。
他聽說這件事的已近半夜,他被驚住,懵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