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說的?他給忘了?
楚傾邊思量,邊聽到方雲書開口:「臣只今日入宮過節罷了,不似元君日日可與陛下相伴,不知元君是否願意行個方便?」
言下之意,是要元君為他騰地方。
這話很不客氣,但他語氣溫和,直讓人計較不來。加上元君從前是最不得女皇歡心的那一個,如今也不過在後宮略掙回了幾分面子,倒比不得方雲書背後是與女皇一直情分不淺的方貴太君,讓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楚傾眉宇微鎖,想詢問虞錦的意思,剛一偏頭,她的聲音已自帶著回聲撞來。
「呵,膽子倒很大啊。」
「仗著有貴太君撐腰,什麼話都敢說了是吧?」
「楚傾你要是敢答應他……你給我等著!」
稍稍一頓,她氣勢洶洶的腹誹又成了緊張不安的念叨:
「哎嘛,楚傾那麼無欲無求,不會真答應吧……」
「可別啊我的天……」
定睛看去,女皇正襟危坐,面無半分波瀾。
於是在滿座看好戲的注目中,元君薄唇輕啟,神情淡泊地吐出兩個字:
「不行。」
.
安靜里,隱隱滲出那麼一絲倒吸冷氣的聲音。在座不乏有人覺得,元君真是膽子大了。
無人知曉女皇究竟為什麼突然對元君好了一些,但不管怎麼看,元君的分量總歸比不過方貴太君這個看著女皇長大的長輩。
如今元君不給方雲書面子,那不就是不給方貴太君面子麼?
連顧文凌都忍不住開口相勸:「元君,方家公子說得也沒錯,他就今天在宮裡。再說,是陛下開口許諾要行賞,元君不妨……」
「朕可以賞點別的。」女皇淡笑著開口,目光四下一盪,又冒出了主意,嘆氣道,「今晚與元君也實是有別的事要商量。」
說著一睇虞珀:「寧王世女等著娶親呢,朕要與她好好說說這事。」
女皇說得慢條斯理,抑揚頓挫,真像那麼回事。眾人便釋然了,既是事出有因,那也就說不得什麼。
唯獨虞珀臉都綠了。
她從到宴席上起就一語不發,乖巧地坐在邊緣處儘量降低存在感。
想想也是——這船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她的長輩,萬一一起逼婚那多恐怖啊!
沒想到千躲萬躲還是被陛下親口點了名,而且怎麼還要晚上一起用膳?
事先沒說啊……
楚傾遙遙看到虞珀臉色的僵硬,心下終是拿準了,陛下一定在隨口胡來。
便氣定神閒地接話:「是,寧王前陣子為此氣病了,不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