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女皇正策馬趕來,在不遠處匆匆翻下馬背,疾步跑到跟前。
她在他身邊跪坐下來,他隱隱知道她在,覺得自己該起來了,但還是使不上什麼力氣,只得含含糊糊地叫了聲:「陛下。」
便覺一雙手慌亂又小心地在他胸口上按著:「這兒疼不疼?」
他皺皺眉:「不疼。」
虞錦又轉而去按他的肩頭和胳膊:「疼不疼?」
他感受了一下:「不疼。」
接著便被按了按腹部:「這裡呢,疼嗎?」
「也不疼。」
怕他被壓斷了骨頭或者傷了內臟的虞錦鬆了口氣,還是沒忘了再按按他的腿:「疼嗎?」
「都不疼。」楚傾漸漸緩過來一些,只覺得蹭過地面的後背疼,該是有些擦傷了;還有就是後腦勺疼,剛才不免撞了一下。
除此之外,倒是手上劇痛不斷。
他渾渾噩噩地抬起手,手上全是血。
虞錦定睛看清,腦中一懵:「你受傷了!」
他回憶了一下,啟唇說:「牛血。」
「……不是。」她把他的手抓住,翻過來看,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他滿手糊著的或是牛血居多,但手心上有一條溝壑般的割傷,該是方才抓迴旋鏢時被割到的。
「快,我們回去。」她手忙腳亂地扶他,侍衛們立即上前,一併將他扶起。
他還沒完全緩過勁兒,腦中迷糊,倒很聽話。聽她說要回去,他便目光梭巡著找到自己的那匹馬,趔趄著走了兩步,伸手要抓韁繩。
在他觸到韁繩前,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怔怔轉頭,月明星稀之下是一張姣好的怒容。
「你這隻手別動!」她口吻沉沉,看起來心情不好。
他習慣性地讀她的心事,印象中今日應是還有機會。但許是腦中懵著狀態不好,他沒讀到什麼。
虞錦羽睫輕垂,探手攥住韁繩,替他箍住了馬:「你上馬。」
她感覺自己語氣生硬得好像回去就要廢了他。
情緒管理有點崩盤,因為她滿腦子都是他手上那道溝壑般的割傷。
破傷風、瘧疾、敗血症……一大串可與這傷勢掛鉤的恐怖詞彙侵襲她的腦海,讓她鬼使神差地開始腦補他離世的事情。
楚傾安靜無聲地依言單手扶著馬鞍上馬,垂首一看,就見馬邊站著的人眼睛濕漉漉的,讓他疑惑不已。
「陛下?」他的神思又恢復了幾分,試探著喚了一聲,問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