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卻聽到她心思還活絡著:「怎麼突然要往西北派人,這倒有點麻煩。」
「還是要先與那邊知會一聲為好,最好能出些『意外』,儘早絕了後患。」
「唉,真是頭疼。」
楚傾一言不發地聽完,心裡反反覆覆地揣摩著輕重,便也沒心思好好用膳了,直至家宴結束也沒再用幾口。
待得散了席,虞錦親自送了送虞繡,折回殿中就不住地打量楚傾:「我看你後面心不在焉的,都沒怎麼吃,怎麼了?」
說罷吩咐晨風去御膳房傳話,讓御膳房再給他下碗餛飩來,又逕自拽著他去寢殿。
「聽見什麼了?」進了寢殿,虞錦好奇問道。
楚傾與她落座,一五一十地將聽來的話複述給她,虞錦聽得黛眉緊皺:「她滲透了西北?」
「聽著是這個意思。」楚傾輕喟,「太學那邊,她大概也是原本就有打算。你現下提起,正合了她的意。」
哦,也就是說上一世方貴太君勸她讓虞繡去太學擔職,果然又貓膩。
這老狐狸。
虞錦磨著牙抱臂輕笑,楚傾略作沉吟,遲疑說:「她好像很怕楚家。」
「聽出來了。」虞錦點頭。
眼下已能看得出來,先前栽贓楚家的那場大戲十之八|九就是虞繡乾的。虞繡一邊栽贓,方貴太君一邊在宮裡給她洗腦。她那個姨母恆王又和方貴太君熟絡,不知不覺就給這對父女當了幫凶。得虧她給恆王打了預防針之後恆王就乖乖遠離了方貴太君,不然現在還得花力氣辨別恆王是忠是奸。
而目下,雖然虞繡心裡想的是「楚家也救不了你」,聽來很橫,細品卻有幾分外強中乾的味道。
真不值得在意的對手是不會被時時裝在心裡的,她還在想楚家的事,正說明她仍忌憚楚家。
她斟酌著輕重,楚傾亦思量著分寸。安靜了片刻,他道:「我覺得不妨將計就計。」
虞錦看他:「怎麼個將計就計?」
「安王忌憚楚家,那若楚家站在她那一邊呢?」他道。
虞錦怔了怔——一個可怕的對手忽而為自己所用?
她蹙眉道:「我若是她,不免會動心。」
語中頓了頓,她又搖頭:「可你想幹什麼?騙她可也不會太容易。」
虞繡忌憚楚家,不止是因楚家勢大,更因楚家忠心。一個忠心耿耿的世家在出獄平反後反倒突然倒戈,這一看就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