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被她發現的危險,我繼續跟著她進了五官科的大門。只見一個穿粉紅色衣服的護士拉著她進了注she室,我悄悄挨到門邊,就聽過護士在對她說:“還是不要做了,身體要緊。”
“不做吃什麼!”她發出粗魯的聲音。簡直不像平日裡那個她。
我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心都要跳出來了。
“你少買點那些不實用的東西!”
“我快上課了,來不及了。”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學生……”
“快打!廢話一堆。”她打斷了她。
就在這時,走廊那邊有護士走過來,我飛快地溜出五官科,跑到醫院掛號大廳,站在大理石地板上拼接我腦海里的關鍵詞:不要做了?做什麼?身體要緊?做什麼對身體有害?不做吃什麼?她不把自己當成個學生?難道她父母養她麼?難道她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qíng嗎?為什麼她那麼怕護士說下去,她和那護士,又是什麼關係?
我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東西。
特別是她那篇博客所寫的鬼話:
夜太黑
雙面嬌娃閃閃閃
……
再聯想到周末常常找不到她人,那一刻,我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是,斯嘉麗,這個所謂的雙面少女,某組織的得力gān將,她在gān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一定是的!
如果我不拆穿她,讓她在我面前再也牛不起來,讓她在某人面前永遠失去機會,我就不是於池子!
(6)
周五,平安夜。
學校放假也比平時早,大多數同學選擇了歸家,也有人各自約著去好玩的地方各自jīng彩,而我的節目就是回家陪老媽。
放學以後,教室里只剩我一個人留下來做值日。正當我在座位上聚jīng會神地打包橫刀送我的東西準備完璧歸趙的時候,斯嘉麗如同幽靈登場,臉貼著窗玻璃,在玻璃上敲了三下,我不經意望過去,就看到她掛著兩個巨大黑眼圈的眼睛,差點嚇得昏過去。
“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還有事。”她說,“特別來跟你說一聲聖誕快樂哦。”
“哦。”我說,“什麼事啊,不能等我做完值日再和我一起走嗎?”我盯著她發青的眼眶看,越看心裡越毛,心裡閃過很多生理衛生課上的教育片,好多疾病的表象特徵……
她輕描淡寫地說:“陪爸媽應酬,接待美國回來的什麼親戚,真是煩都煩死。”然後她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手錶,還用手指在表上敲了敲,說:“來不及了,我得走了。對了,你聖誕節咋過啊?”
“回家陪媽媽吃飯。”我說。
“在家吃家常菜真好啊。”她裝出很羨慕的樣子,“飯店的生猛海鮮真是讓我想吐哇。”
“在外應酬別太辛苦!”我衝著她的背影大喊,“注意身體呀,雙面嬌娃!”
果然如我所料,她的腳步停下來,很快轉過身,走到我身邊,用充滿敵意的口氣說:“你剛才說什麼呢?”
我故意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她的背包,平靜地說:“是衣服嗎?”
她的臉果然漲紅了,表qíng好像剛吃掉了一隻蟲子一樣難看。我的心中暗自得意,繼續說:“換好再走也不遲。”
沒想到她用很輕鬆的語氣回答:“今天我不小心把咖啡潑到段柏文身上了,所以拿回家,替他洗一下。”
“記得加柔軟劑。”我不甘示弱,“還要給他熨好,他很愛gān淨的。”
“沒問題。”她對我眨眨眼,說:“你家老段的事qíng你最清楚。”
“可是有些事qíng,我實在是搞不清楚呢。”我說。
“要不是我太忙,還真想也把有些事qíng好好弄清楚呢。”她充滿深意地回敬我,順便把包瀟灑地往肩上一背,就轉身離開了。
在她轉身的一秒鐘里,我的姿勢就由傲慢變為頹唐。要是當時有人伸手在我肩上一碰,我估計我就會整個散架,潰成一撮灰燼。回想起剛才和她像霧像雨又像風的較量,就像那部叫《金枝yù孽》的電視劇,最偉大的智慧和最卑鄙的伎倆,原來都誕生在qíng敵之間。就在斯嘉麗那決絕的一甩頭之後,我斷定了我和她的qíng敵關係。從那一刻開始,第一個有形有狀的程咬金,正式殺到我面前了!
我,不,怕!
正當我沉浸在揭幕戰給我帶來的興奮中時,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米粒兒……”
我回頭,看到一位穿著咖啡色對襟棉襖的“老人”,橫刀大爺。
我悲憤地對他說:“不要杵在門口!被發現跨班jiāo往,我就死在你手上了!”
他完全不理會我,怡然自得地說:“你還沒走啊?難怪在校門口等不到你。”
我一邊往教室門口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你杵在那裡,被其他班同學看見,被我們班沒回家的同學看見都不好!你不怕別人亂說我還怕呢,能不能麻煩你低調一點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