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四個人的關係十分親密,常常在漪鶴館聚首。可是自京中遭逢奉宮政變之後諸多紛擾,這些人是誰,他們去了哪?老高夫婦都說不上來。
他們只知道,譚詩韻總是說要等那幾個人回來。
這些人就是母親的至交嗎?他們應當都是貴胄子女吧?他們一定都是在奉宮政變中受到了牽連,母親才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
至於奉宮政變,符念念上輩子就十分清楚。畢竟蘇家之所以會遭受滅頂之災,全都是拜這場政變所賜。
如今在位已七年的順貞皇帝乃是先皇弘德帝的兄長,早先弘德皇帝在位時,一直重於國事,故而只有一個兒子,是為太子。可惜太子體弱,積病而亡,弘德皇帝心中鬱憤,竟也病來山到,眼見得就要撒手人寰。
然江山不能後繼無人,時為晟王的順貞帝於是在心腹的應和下發動政變,自己登基,將時不久矣的弟弟立為太上皇。
可惜無巧不成書,弘德皇帝偏偏又病去如抽絲,硬生生挺了過來。
朝中不可能有兩個皇帝,已經登基的順貞皇帝自然不願將皇位拱手相讓。但是弒弟殺君的名聲,順貞皇帝一點也不想背,故而他只是將太上皇軟禁在宮中,轉而對弘德皇帝在位時,朝中的中堅力量來了一場巨大的清洗。
而弘德皇帝的蘇貴妃,也就是蘇暄的姑母,更是在政變之後不知所蹤。自此,蘇家頂著疑雲,註定難逃一劫。如今七年過去,弘德皇帝還被軟禁在宮裡,可內有宮人監視,外無朝臣支持,他也只能做個太上皇。
世事總是讓人扼腕嘆息,母親已經身故,這些舊人歸來,又該作何感想?
“那便不賣了。”
既是母親的念想,又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符念念自然也不會再賣漪鶴館。可是漪鶴館不能就這樣下去,若是不能重振,那早晚有兜不下去的一天。
“高叔,能不能找個別的人來,就宣稱是玄陵先生的關門弟子?”符念念問道。
“會彈琴的人是好找。”老高的神色卻並不輕鬆,“可這琴技卻不是一朝一夕能練來的。”
“這樣,高叔,我彈彈看。”符念念橫下心。
母親的確是不願教她,可是卻防不住她願意偷學,何況母親那裡還有那麼多琴譜,對符念念來說那些都是難得的財寶。
坐在母親昔日的愛琴前,符念念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她輕揉慢捻抹復挑,琴上便奏出音聲來,十二三弦共五音,聲聲截得遠人心。
老高夫婦臉上皆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這箏鳴分明不是玄陵所奏,可卻勝似玄陵妙曲。
天賦果然不容小覷,符念念就憑耳濡目染,和十分有限的摸琴機會將母親的功夫學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