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太冷了,和那天山裡的大雪一樣冷。
而跟著她一同跳進水的蘇暄迅速在水裡摟住符念念,將她帶出河面。
水是涼的,懷抱是暖的。
符念念的青絲都濕濕地貼在鬢邊,小臉凍得煞白,微闔著雙目,病如西子勝三分。
蘇暄連忙挑開符念念腳上的鐵鏈,又解掉她手上的繩子,伸手緩緩揩掉符念念臉上的水珠,極盡溫柔地輕聲叫道,“念念。”
“念念,別怕。”蘇暄挑開符念念臉上的碎發,抱著她從淺灘走上河岸。
久違的空氣讓符念念感覺到生意,她輕咳幾聲,吐出些水,而後終於緩緩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蘇暄猙獰的面具慢慢聚在她眸中,符念念一驚,整個人都有些發僵。
“你醒了。”蘇暄低下頭瞟她一眼,緩緩道:“我帶你回去。”
符念念幾番掙扎著說:“冉至和軟軟還在宮裡,他們有危險,你放我走。”
“冉至他們沒事,陛下和殿下自有錦衣衛保護,宮裡一切無恙,你去也是白添麻煩。”蘇暄泠然答道,又裝作冷漠的樣子說:“何況如果真的出事,就憑你一個人過去也救不了他。”
“你怎麼就知道他沒事?就算冉至的手腕再高明,他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若是逼宮當真發生,你讓他拿什麼抵抗?他的死活的確和你無關,可我不一樣,他是我夫君,是我最親最愛的人,哪怕救不了他,我也願意陪在他身邊同生共死。”符念念說著狠狠推了蘇暄一把。
蘇暄也不知道符念念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猛的就將他推開。他只好卸力將符念念放下,卻轉而抓住她的胳膊,“我沒有騙你,你冷靜點,這裡還不夠安全,別亂跑。”
符念念低著頭,她的語氣很冷,“蘇暄,你既然對我無意,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來救我?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我很感謝你的救命恩情,可是如果你再擋著我,別怪我跟你不客氣。不要拿你那些聳人聽聞的理由嚇唬我,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冉至出了事,我不介意給他殉情,上次在英國公府是氣話,但這次字字為實。”
她說罷狠狠甩開蘇暄的手,卻只聽到蘇暄在她身後默默叫著她的名字,“念念。”
“我們早就不可能了,我曾經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願意聽你說過的所有話,可是你卻只會放任冉茗殺我,如今你想再挽回昔日的情分,我對你來說又算什麼?”符念念冷笑著搖搖頭,“痴心人總是很傻,我現在想把那些不必要的眼淚通通收回來,把真心留給值得的人。”
蘇暄又先她一步擋住符念念往前的步子,“我不需要你感恩,也不管你想把真心留給誰。我只想告訴你,現在林子裡還埋伏著東廠的弓箭手,你不能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