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豪qíng萬丈——是的,我們是朋友。誰也不能欺負林枳,誰也不能欺負我。因為我們的彼此一定會替彼此做主。
噢,只是戀愛讓林枳不快樂。雖然她不說,我都看在眼裡。
如果真正的愛qíng是這樣,那麼,我還是喜歡保持心裡對林庚的那份不為他知的感qíng,要安全很多吧。
日子終於到周五,還是月假,我收拾一周的髒衣服準備回家洗,為了省錢,我沒打車,而是走了半個小時去一個公車站,那裡有趟49路公車可以直達我家所在的小區。
當我拎著一隻碩大的塑膠袋,背著炸藥包一樣沉重的書包,一步一挨地走到公車站開始等車的時候,居然看見了一個我絕對沒想到會在白天看見的人!
周楚暮!他穿一件Nike的新款T恤和一條千瘡百孔的牛仔褲,像個富家公子又像個乞丐似的dàng來dàng去。我不能不承認,白天的他有一點讓人失望,看上去他只不過是一個長得非常帥的混混,和氣質高貴的林枳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可是,更更讓我崩潰的是,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孩,他親昵地攬著她的腰——這個女孩,長著一張俗氣得不行的臉——雖然我承認,她也有那麼一點漂亮,但她絕對不及林枳,真的一點都不及。
我不知道,我下一步是應該和他打招呼,還是假裝沒有看見。或許,我最應該做的是替林枳質問他一句:周大帥,你摟的這位是誰?
然而只是一瞬,他也看見了我,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大大方方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嗨,丁丁!”
我哪步也沒實現的了,而是愣在那裡沒作聲。
他還是笑,鬆開那個女孩的腰,又在她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掌,那女孩對這下流的動作沒有表示任何牴觸,而是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再一扭一扭地走開了。
“那是我妹,”他說,“丁丁,近來如何?”
“你妹?”我終於忍不住的脫口而出,“那林枳也是你妹?”
“林林?”他大聲笑,“如果你願意這麼說……也是。”
我發誓,那一刻,如果不是手裡提著滿滿的兩袋髒衣服,我一定會跳起來打爆他的頭!
“我會告訴她的。”我咬牙切齒地說。
“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她,”周楚暮滿不在乎地掏出手機說,“來來來,要不要我撥通電話給你講?”
“你!”我氣得想罵髒話,卻只說出這麼一個字。
周楚暮忽然邁近一步,用研究xing的目光看著我,我和他之間,就像第一次在酒吧里一樣離得那麼近。我緊張地往後一仰,可鼻子裡瞬間灌滿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那是一種讓人想起黑夜裡的星星的味道,我似乎有些轉移注意力,他的聲音也忽然變得有一點異樣。
“丁丁,你知道嗎?”他壓低嗓門說,“我以前,從沒見過一個女孩,眼睛像你一樣漂亮。”
真,真的嗎?他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我緊張地眨了眨眼睛,告訴自己要穩住。他卻迅速地退後一步:“丁丁同學,千萬不要誤會,我讚揚你的美麗,完全是qíng不自禁,我沒有任何追求你的意思!”
“你無聊!無恥!”我回過神來,語無倫次地指責。
“我的無聊和無恥絕對超出你的想像。”他笑著,猛地把臉貼近我的臉,“丁丁,你想不想試試呢?”
鬼才想!我趕緊偏頭躲開他,他的臉卻更快地湊過來,我腳下一軟,唇邊已經被什麼輕輕一點,那一霎我腦子忽然空白,然後,就看見周楚暮站在半米外,雙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打量著我。
我!的!天!
老天作證,這輩子,我從來沒吻過一個男孩,卻無數次地設想過我的初吻,它最好在我減肥十五斤之後才發生,它最好發生在一個huáng昏,我想像著一個中年男人,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茶葉香……可是現在,它就這樣輕易地被一個小流氓猝不及防地搶走了!
我憤怒地揉著嘴唇,眼淚已經在眼睛裡發燙,周楚暮還在不知死活地看著我,我真想跟他同歸於盡!
挽救了他和我生命的是一輛49路公共汽車,那輛車像一隻疲倦的樹獺一樣緩緩挪過來,上面一如往常地塞滿了買菜回家的大爺大媽,提醒此刻,如果在公車站我跟一個小流氓繼續糾纏不清下去,該是多麼地láng狽與不堪。
我跳上那輛車,倉皇逃跑了。
回到家裡,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洗臉。
打了一盆微燙的水,用我洗得gāngān淨淨的Micky毛巾,蘸了我新買的不算昂貴的潔面rǔ,一遍遍地擦過自己的臉。
尤其是,左邊,偏上,一點點的,嘴唇。
但我知道,永遠也洗不gān淨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我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悶悶地難受。我多麼希望那一切是一場夢,就好像在一場特別不愉快的夢裡,當你忽然明白這只是夢,就會放任一切進行而如釋重負,但現在,不是,就算我萬分努力說服自己,也不是。
最難受的還不是這種又髒又慌亂的感覺,而是,這種感覺,我甚至不能對任何人說。為此,我感到一些些作嘔——天知道,暑假裡我一邊吃零食一邊看的那些韓劇里發生的任何撞吻事件後,女主角感到噁心的表qíng都讓我忍不住狠狠的咒罵一句:“矯qíng!”
果然報應來了。
如果對林枳說?我荒誕的想到,如果她為了報復我而去吻林庚……
對羅梅梅?不如直接叫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