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她,總是下意識收斂自己全部的稜角,也掩藏著在自己身上能體現出來的過於幽暗的東西,比如他藏在衣服下的傷痕。
不死川實彌想起他的父親,眼裡一片冷漠,抬手間露出來的皮膚白皙細膩,可偏偏被大塊的青紫布滿。
他輕輕按了一下自己脖子後面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酸疼。
「……」
萬隱迦夜對對方這份特殊的對待感到難以忍受,這滿臉都寫著不開心的樣子剛好被又過來的宇髄天元看見,他隨口便問:「怎麼這種臉色,啊?」
「寫信了我要,一會兒你去幫我寄掉。」
「哦,你知道怎麼寫了?」
「我又不笨!」萬隱迦夜不屑於去看他,左手抬筆蘸了蘸墨水,瞬息間幾個字兒已經擺了上去。
她寫了自己跟新認識的宇髓先生殺掉了下弦的鬼;也說起自己新認識的人——不死川實彌,說她很喜歡他的白頭髮;還有店裡的九條先生跟毛躁的阿良……
寫完以後萬隱迦夜自己通讀了一遍,她的手指點在不死川實彌的名字上,然後迅速地略開了。
說起來,這孩子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了,他既沒有長生不死,也不會對抗長生不死的鬼;他又他的母親跟弟弟妹妹,就算是一個成天家暴的父親,這也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萬隱迦夜好像縷清了自己應該有的心態,然後暗自鬆了一口氣,把東西放進信封皮里,吵吵咧咧地叫宇髄天元去跑腿。
萬隱小姐保持著每月一封的樣子,大概會在寄出信的半月後收到錆兔跟義勇的信。鱗瀧左近次倒是從來沒有寫過。
她對於收到回信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每次都是匆匆看了,然後就束之高閣。
又過了一個月,萬隱迦夜在陽台上養的花也早就過了花期,遠遠看去都是深淺不一的綠,她嫌棄這沒有漂亮的顏色的東西,終於在最後朵花謝了以後,叫宇髄天元換掉了新的能在夏天開花的盆栽。
萬隱迦夜不止這樣,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帶著夾著板子的手臂出去耍了,酒館的老闆娘好像又活躍在銀座街頭,這次身邊的男人也換了一個,比起上一個長得更加俊美,身材也是極好。
這消息傳進了鬼的耳朵里,遠在萬事極樂教當他大教主的童磨聽見自己放在那邊的教徒給自己的消息,開心的望著天花板,打算再去走一遭。
在淺草的花子卻沒有任何作為,她只是每天會聽一會關於萬隱迦夜的消息——那些都是零零散散的,比如今天吃了哪裡的茶點,買了哪裡的衣服,跟誰說了話之類的。
關於萬隱迦夜的洶湧暗流在翻滾,她卻看不見,只每天喂喂烏鴉,養養花草,然後出門轉悠。
她除卻在銀座淺草這一類的地方出沒,在京橋那裡的點心屋她也沒有冷落。
只是在知道不死川實彌對自己的特殊對待以後,減少了去的次數,她有時候好幾日也不見對方一次……這也樂的自在,她總覺得這份特殊有點沉重。